混乱之际,甩在车后的女人无影无踪。
赵霁九饶是长了飞毛腿,消失得也没这么迅速。
陈渊心口一慌,“靠边停。”
李哲急刹,他匆匆下车,疾步往回赶。
洒扫主干道导致积留的雪山,一夜未消融,新一场鹅毛大雪覆了旧的,堆积足有半米高,掩住了摔在路边的赵霁九。
她啃了满嘴的雪泥,爬起,又跌倒,索性脱掉湿滑的高跟靴,勉强站稳,哭丧脸埋怨他,“我骨折了,你慢悠悠下来!假如我被轧死了,你收尸——”
“胡言乱语。”
他呵斥。
赵霁九气鼓鼓,咽下后半句。
是不太吉利。
陈渊垂眸,她米黄色的袜子浸透,头顶和睫毛也沾了细碎的雪霜。
“车呢。”
“司机开走了。”
“我知道。”
他眉头皱得更紧,“我问你回赵家的车在哪。”
赵霁九懊恼,“拦不着空车。”
陈渊焚烟,摁下打火机,雪水浇灭了火苗,他手一拢,堪堪点燃,“倔什么。”
“我没倔。”
她气势汹汹,“是你先讨厌我。”
“这不是倔?”
他侧过身,眺望远处雪雾弥漫的灯塔,“不讨厌你。”
片刻的沉默,“吓到没。”
赵霁九很坦诚,“吓到了。”
“害怕还扑?”
她低头,又畏惧,又委屈,“我更怕你出事。”
陈渊一言不发。
这支烟吸完大半,他指腹碾熄,“上车。”
“陈渊——”
她毫无征兆喊她名字。
陈渊停下。
赵霁九伸手,拨掉他发茬凝结的冰凌,一颗一颗的,像褪色的珍珠,“你流汗了,你热吗?”
他个子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去攀附,许久,陈渊略弯腰,“是水。”
“哪来的水?”
“男厕。”
“为什么去男厕。”
他耐着性子,“洗手。”
“胡锋欺负我,你心疼不心疼?”
陈渊如实,“没到心疼的程度。”
“那你出头?”
他绅士后仰,避开她的气息,“男人应该出头,胡锋欺负任何女人,我今天都会管。”
赵霁九没生气,眉开眼笑凑近他下巴,“陈渊,我喜欢听你说话。多么无聊的话,我也喜欢。”
“我不喜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