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向依心头蓦地一动。
他说,她在这里,他不能不来。
温衡见她愣神,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耐心解释道:“你父兄都在,大婚前再想见你,可就难了。所以无论我今日遭受多少冷言冷语,也是一定要来的。”
他说话轻轻柔柔的:“来瞧你一眼。”
元向依有些羞赧,微微笑了起来,安慰他:“那你再等等,也就一两个月的光景了。”
他的话音里都带着撒娇的意味,继续道:“一日不到大婚,我总是不放心。”
元向依道:“我在父兄身边,有什么不放心的?左右千秋节也是能见上一见的。”
她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对他道:“等过了千秋节,婚服也做得差不多,到时……到时让人送到你府上试试。”
温衡含笑点了点头:“好。我囊中羞涩,实在过意不去,届时你的也送过来,我改改样子再还给你。”
元向依就有些惊奇:“你还会改衣服?”
温衡似乎很有自信:“那当然,我自小……穷困,自然什么都会,描花样也在行得很。”
元向依觉得,虽然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与她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与他在一起,也许生活会多了不少意趣?
两人在门口又絮絮说了一会才分别。
*
盛京城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一两日,温大人被自家岳父拒之门外的事情就传了个遍。
所幸温衡这两
日休沐,不必上朝,也不必去翰林院点卯,干脆闭门不出。
他躺在院中的树上,悠闲地晒太阳。
松柏送了点心茶水过来,抬头看他在那么高的地方,连忙喊道:“小侯爷,下来用些点心吗?”
温衡只是闭目养神:“松柏啊,你这个嗓门,是生怕附近邻居不知道我是小侯爷是吧?”
松柏挠头笑了笑:“圣上早就精心安排,这宅子邻里都是没住人的,小侯爷就别拿我打趣了。”
见温衡无动于衷,松柏灵机一动,冲着回廊大喊:“夫人,您怎么来……”
“了”
字还没说完,温衡以极快的速度从树上飞身而下,趴在桌前就开始装柔弱,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连松柏都替他尴尬,咳了一声才道:“小侯爷,别装了,夫人没来。”
温衡同时也发现了这一点,作势就伸手要去打他:“好你个松柏,都敢开我的玩笑了是不是?”
松柏一边闪躲,一边道:“小侯爷,您是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您的。”
温衡吃着点心,眼皮都不抬:“怎么说的?”
松柏大着胆子道:“说您倒贴上门去将军府,却吃了闭门羹。”
他觑着温衡的神色,继续道:“更有甚者,说元老将军把您打了一顿,所以您现在居家养病,才不去上朝的……”
温衡突然道:“松柏,你第一天认识我?”
“嗯?小侯爷何出此言,松柏从您五岁就跟在您的身边……”
“那你还不知
道我脸皮有多厚?”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脸皮肯定薄不到哪里去。
温衡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别人怎么说,我根本不在乎,只要能见到依依就行。”
好不容易挨到了五月,离六月的婚期竟然还有一个月,温衡有些怨念地想,季允这厮,安排的婚期还是太晚了些。
*
又过了些日子,元向依等父亲的气消了些,才敢在他面前提起大哥去凌府提亲的事。
相比于她和温衡这种素不相识的关系,元寄北和凌思语可算青梅竹马,走到一起也顺理成章。
元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元寄北上门去提亲,两家坐在一起,把这事敲定了下来。
只是武将联姻,圣上毕竟还是有些忌惮,所幸凌思语的父亲凌老将军也想开了,打算从此卸了军权,颐养天年。他又只有凌思语一个女儿,相当于将定西军完全交还了朝廷,圣上这才爽快应允了这桩婚事。
不得不说,论起精明算计,无论前世今生,都无人能比得过明德帝。
如此一来,凌思语的危机也解除了,元向依就不相信,康王和睿王会愿意担个君夺臣妻的罪名。
她彻底放下心来,开始准备千秋节的相关事宜。
说是准备,其实也不必特别费心,不过是打点当日入宫的车驾,最重要的,还是预备进献给圣上的贺礼。
元家不算大富大贵,平时也只是拿份朝廷俸禄,自然是拿不出什么稀奇珍宝。但若是论起
边关特色,倒是能拿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