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良朝借著树干一使力,上了房顶。闭上眼,探出灵识,可以捕捉到淡淡的卫七的气息往南而去。与卫七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不熟悉的气息。穆良朝好奇,飞身跟上。能感觉到越追越近,气息越来越浓,一直追到城南郊一座破屋外。
“交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穆良朝没听过这麽阴冷的卫七的声音,吃了一惊,顿住准备进屋的脚步。
“大爷,我真的没拿!您说二十遍,我也交不出来呀。”
听声音年纪不大的男声,口气非常无赖,听内容似是求情,听口气倒象是调侃:“我只是个过路的,你抓错人了,大爷。”
“哼。”
卫七的声音带著些不屑:“三更半夜这麽巧的路过?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来说。”
“嘿嘿,有些事当然得半夜做起来才方便。”
男子的声音更加无赖,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一声:“比如……会佳人~~”
穆良朝没有看到屋里什麽状况,只听到男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哢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後是男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在安静的夜色中往远处传去。卫七到底失了什麽让他追个毛贼一路追这麽远?看这情况,卫七是打算刑讯,穆良朝对暴力没什麽兴趣,正打算离开,就听到那个男子又出声了。
经历了刚才的惨叫,男子再次出声竟然还是不改语调,吃吃笑了两声,道:“不过是看小公子长得好,多看两眼,小公子就一路追过来。在下真是盛情难却呀~”
这语气仿佛是故意要惹怒卫七一样,卫七也不负所望,再次动手。
穆良朝这次只听到一声哢嚓的声音,并没有听见惨叫。心中暗道,这男子虽然行为孟浪,却也是条汉子,不由生出几分好感来。没有再离开,而是从门缝里望了进去。
看到屋内情景,大出穆良朝的意外。听声音以为年纪不大的男子,竟然年纪不小,头发已有些灰白,而且衣衫褴褛更胜乞丐。此时也是满脸油污,正皮皮地看著一脸严肃的卫七。月光从破窗照下来,映得男子的眼睛意外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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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讯没有效果,还遭此调弄,卫七纵是掩饰情绪的高手,此时,也不由地面露怒色。恨恨地看了男子半晌,突然表情一软,口气也由强硬变成了温和,道:“那物什不值钱,你拿著毫无用处,是我的一个念物,睹物思人而已。你如此……又是何苦?要金要银你尽管开口,只要我有的,我都愿意给你,只请你把东西还我。怎麽样?”
那男子眨了眨眼睛,笑容虽然还挂在脸上,但显然没了刚才的痞劲儿,看著卫七,突然道:“我姓余,叫余度。”
鱼肚?那是最嫩的肉啊,怎麽这位这麽见老?穆良朝在外面看著有些无味,不知道这位余度到底要做什麽,如此不爽快,穆良朝对他的好感也淡了不少,忍不住困,张大嘴,打了个无声的呵欠。
“东西并不在你身上,余先生,你到底把它放在哪儿了?”
卫七见余度突然说起无关的话,心思有些著急,不知道穆良朝一只猫练功醒了没有,说话间就直奔重点了。
“我把它丢了……公子贵姓?”
余度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卫七,口气不咸不淡地说道。
卫七再好的涵养此时也不禁大怒,抿紧了嘴,盯紧了余度,足足一柱香的功夫没有说话。蓦地狞然一笑,生生把漂亮的脸笑成了魔鬼的模样,把在外面看著的穆良朝吓了一跳,登时清醒了许多。
“即是如此,余先生。”
卫七嘴角挂著残忍的纹路,声音又冷又滑,一下就让人想到毒蛇。可余度却眼睛放光,盯著这样的卫七好似非常兴奋,并不害怕。卫七伸出手来,慢慢道:“那就请你为它陪葬吧。”
说著,手中隐隐现出白色的光,直直往余度头上拍去。
穆良朝只觉得此情此景甚是诡异,卫七不象卫七,余度也不正常,不但不怕,还一付等待很久了的模样,难道这余度竟是……受虐狂?这样胡乱揣测著,忍不住後退一步,本来想救余度的心此时凉了一半。
心思急转,穆良朝总觉得此事颇不对劲。这余度从始至终一直在故意惹卫七发怒,等卫七真的怒了,他又是一付兴奋模样,浑不畏死。穆良朝不信有人不怕死,除非他明白的知道自己死不了,才会如此。那他为什麽要如此做呢?卫七被他激怒後有没有危险?穆良朝虽然在范离的洞府里看过许多杂书,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眼下情况紧急,一时半会根本想不起这种事情的缘由。
不行,无论如何得阻止卫七。顾不得许多了,穆良朝用灵识在卫七脑海里大喊:“停手!这件事有古怪。”
卫七一愣,怒气渐平,收了手。转头看向门口,正慢慢踱过来的穆良朝。卫七是修行之人,对於灵识沟通有过了解,并不以为意。只是静静地等待穆良朝的解释。
“先把这人捆好了,再说吧。”
穆良朝抬头看著卫七平静得有些过头的脸。
卫七点点头,不知道从哪里随手就拿出一根绳子,把余度捆了个结实,再点了各大穴道。穆良朝仔细观察余度,余度见自己进来的时候只是挑了挑眉,并不是十分意外,也不太放在心上,目光只在自己身上一转就又转回到卫七身上。卫七点其穴道时,他虽然有所掩饰,但那眼神明显的是在兴奋是在享受。穆良朝皱了皱眉,收回目光。
“卫七,你怒气平下来,应该也觉得这余度有些古怪了吧?”
穆良朝蹲坐在卫七对面,把自己的疑惑一五一十说了。
卫七抿紧了嘴,盯住穆良朝半晌,突然也用灵识,道:“不要叫我卫七,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