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炼器的过程有一定的凶险度,象穆良朝这样,在荒郊野外,又没人护法,就开始平生第一次炼器的,不敢说绝无仅有,但肯定是少之又少的。而且还能炼成,也算奇迹。一则是穆良朝炼器时心思单纯,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没有任何功利欲望,二则是穆良朝的功力深厚,小草又在原生地,灵性未失,炼起来,算是事半功倍。
穆良朝的修行之路一直懵懵懂懂,全凭心意妄为,却也暗自合了师法自然的道理。现下成了半仙之体尚不自知的穆良朝,如怀揣异宝的孩意,有力却使不出。兀自苦恼在别人看来都是强说愁。只是此时的穆良朝不知道,一味地苦苦思索。
天色渐明,穆良朝缓过劲儿来,想了想,自己还是去雾山吧,穆熙不知道会不会去那里找自己,去看一眼再说。起身,拍了拍并不会存在在衣服上的灰,认了认方向,往小城赶去。自己没有飞剑,赶路的话,还是有匹马比较合适。虽然自己跑起来比马要快得多,但一天到晚地跑,实在无趣。
穆良朝身上没有银钱,可以说除了这身衣服什麽都没有。自是不能去买马,只能偷马。穆良朝来到集市,使了个隐身术,进到马贩子的马棚。进到马棚,穆良朝大为失望,竟然连一头正经马都没有,不是毛驴就是骡子。这城看来太小了。穆良朝正这样感叹,就听到马棚外的马贩们也在感叹。
”
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唉……”
”
可不是,最近马场的马都被大主顾买走,落到咱手上的,只能是这些货色,能赚什麽钱呐……”
穆良朝一听,愣了一下,立时想到,定是要打仗,马都被征走了,并不是城小的原因。那自己就不要太挑剔了,也许驴也不错。
”
你说……”
其中的一个马贩突然声音变小了对身边的人道:”
这种情况太奇怪了,不会是要打仗了吧?我听我爷爷说,从前打仗时他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众人一听,一阵安静,过了半晌,一位老者才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
大家赶忙随声附和,一阵哄哄闹过,马贩们却全不似从前,不再斤斤计较,不约而同地全都降低价格,嘴里说是不信,却明显地都开始惴惴不安,只盼著赶紧出货回家。
穆良朝本看上头青头小驴,听到马贩们的话,心中一时不忍起来,别人比自己过得更不容易。最近关於打仗的事越听越多,穆良朝心思微苦,打仗对自己来说只是人世的背景,对於他们来说可能是生命最大转折。罢了,罢了,穆良朝再也下不去手,恋恋不舍地再看了一眼青头小驴,转身掠出,还是自己跑吧,还快。一道残影向雾山的方向飞去。
71
穆良朝到达雾山时已是次日下午时分。阳光正好,从树叶间照下斑驳的光影。一路狂奔的穆良朝站在洞府门前的阵法外,喘著粗气。
正想著进去要怎麽说,就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从洞里传出来:“门外是哪位朋友?”
声音很温和,口气也很有礼,但这个声音穆良朝没有听过。穆良朝暗自揣测这个人是不是洞府主人,是不是自己忘却的那段记忆。扬声道:“在下穆良朝,来寻人,还请朋友行个方便。”
话音刚落,穆良朝就看见一个男人,一袭白色长衫,慢慢走了出来。阳光照在他身上似是会透明一般,嘴角微微勾著,笑盈盈看著穆良朝,整个人非常飘渺。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年纪看不出来,相貌也看不清的感觉。穆良朝好象在哪里见过他,却完全想不起来。穆良朝一时呆住,只觉得这人实在太好看,就是传说中神仙的模样。
“穆公子,怠慢了。请。”
说著,此人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看著穆良朝发呆的模样浅笑。
无法拒绝,穆良朝一路看著眼前人亦步亦趋进了洞府。穆良朝对洞府很熟悉,随意坐了下来,目光依旧不离眼前人。那男子也不觉得穆良朝失礼,沏了茶,安然若素任他看。
“请问你是……洞府的主人麽?”
穆良朝犹疑良久,不敢相信。
男子愣了一下,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摇摇头,道:“借住而已。穆公子所寻何人?”
“哦。”
穆良朝听此人否认,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不知怎的,这男子应该不是自己念念在心却忘记了的人物,虽然他这麽好看,完全当得起自己的喜爱。不理解自己的心态,穆良朝轻轻甩了甩头,笑道:“我找我的弟弟,穆熙。不知他可来过。”
男子闻言,低头沈吟了一会儿,道:“是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对草药颇为熟悉?”
“正是,正是。”
穆良朝一听有弟弟的消息,心中大喜。忙道:“阁下见过舍弟?不知他现在何方?”
“我半个月前见过他,但是……”
男子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但是他只是照顾了我的朋友几天就离开了。听他的意思,好象也是在找你。但去何方寻你,并没说。”
“啊。”
穆良朝发出一声失望的语气词。半个月前,那应该是自己还是猫形的那段时间。他也在寻找自己,一定是担心死了。穆良朝越想越是懊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我看穆公子修为不低,可以等夜晚占星寻找,不必著急。”
男子好言建议。
穆良朝脸一红,半晌道:“我来之前做过。但我……”
说起这事儿来,穆良朝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道:“我对於占星并不……并不是很了解,没占出结果来。”
占星是修行者最基本的修为之一,并不困难。很多修行者虽然功力不高,但这项本事却非常好,完全可以在尘世间混口饭吃。穆良朝总觉得这是神棍才用得著的东西,从没练过。真正占星时,无论程式还是阵法都一塌糊涂,最後当然是什麽都没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