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裴砚安带着,江瓷月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聿翎院内还有这样的地方。
怪不得从前问他为何不怕她进书房,他是那般的从容不迫。
嘉仪郡主并未一起过来,不是她不想,而是裴砚安没同意。
裴砚安拉着她走在檐下,“到了,他就在里面。”
面前的房门紧闭着,明黄的烛光从窗纸中透出。
江瓷月伸手扯住裴砚安,“……我想自己一个人进去。”
裴砚安脱口而出,“不行。”
“就一会儿,求求你了。”
江瓷月声音越说越小。
要让被别人围观自己去诘问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抛弃”
自己,这实在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情。
她想保留最后的一点自尊心。
裴砚安眼神沉郁,最终徐徐吐了口气,道,“好。”
江瓷月松开他,上前推开那扇木门。
吱呀——
屋内躺着的那人在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头来,对上江瓷月的目光后露出愕然的神情。
江瓷月反手将门合上,目光牢牢锁定在地上那人,她的四肢像是在地上扎了根,挪动不了半步。
直到这一刻,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爹……”
江流风此刻算是明白了自己会到这里的原因,他朝江瓷月笑了笑,“看来京城是个好地方啊。”
顶着这张脸随随便便就找到了个好靠山。
江瓷月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泪水夺眶而出,她蹒跚着走上前跪坐在阿
爹面前,“您没有去世……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她现在心中还抱有一丝期望,她被迫嫁人这事她阿爹其实不知内情。
江流风发笑,但因为双手被后绑着,这一笑便扯动了身体酸痛之处,倒抽几口气。
而江瓷月也想要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只是有些不得章法,手也不受控制发着抖。
江流风冷嘲一声,“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费力地扭正身体对着江瓷月,一字一顿说道,“你本来就不该存在这世间。”
江瓷月还正在努力解开绳子的手猛然顿住,她抬眼看着自己这个叫了十六年的阿爹,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
什么叫她本就不该存在这世间?
“阿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说清楚些。”
“别叫我阿爹。”
江流风眼中有些嫌恶,“你阿娘当初离家出走,等我找到她时已经怀着你了,而且那院中还有别的男人,你觉得我该信你是我的孩子吗?”
江瓷月怔怔地看着阿爹,他的笑虚伪且冰冷,和自己记忆里那个和善的阿爹截然不同。
“我养你十六年,期间对你也是仁至义尽,你总归是要嫁人,嫁谁不是嫁呢,况且现在你在京中似乎攀上了更高的靠山,你有什么不满的?”
听着这些污糟的话,江瓷月也只是通红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从前以为阿爹不为她择婿是因为听阿娘的话,想让她自己抉择,
没想到是因为阿爹厌恶她。
江瓷月突然笑了一声,她一边笑一边擦泪,“阿娘的腿是不是因为你?”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江流风只觉自己也难逃这一难,索性也不伪装那么多了,“是,当初找到后被我打断的。”
江瓷月跪跌在地上,张嘴发出喑哑的气声,“是你害死了阿娘,阿娘的家人一直在寻她,是你害了阿娘……”
江流风冷笑一声,“我已经给了你阿娘所有,是她自己不愿意,是她的心病害死了自己。”
他说完后神色一顿,“你阿娘哪来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