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婈盯着萧韫嘴角的残羹,伸手替他擦了擦,认真道:“我若是不过来,你也得好好吃饭,可不能空肚子,肚子空久了是要生病的,知道吗?”
萧韫伸手拽住她的袖口,一点点攥紧,“不能……留在这儿吗?”
“一直,在这儿。”
秦婈眸光不由一暗。
眼下虽说升了位份,可那男人来她屋里就只顾着睡觉,多一句话都不肯说,更是没
提过抚养皇子的事,他到底怎么想的,根本猜不透。
偏生她还不能问。
只要萧韫一日不到她身边来,她就一日放不下这颗心。
“这怕是不行。”
秦婈笑了笑,温柔道:“就像韫哥儿每日要跟着太傅做功课,我每日也有功课要做,不仅如此,陛下也有呢。”
萧韫松了松眉头,疑惑道:“父皇、也有功课?”
“是的呀。”
秦婈摸了摸他的额头,才道:“陛下要做的功课才是最多的。”
萧韫文:“也要……读三字经?”
秦婈“唔”
了一声,点头,“读过的。”
就这样问一句,答一句,小皇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打散了。
长宁长公主站在屏风后看着秦婈出神。
母妃走后,整个后宫都在明争暗夺年幼失母的皇长子。
这位秦婕妤近水楼台先得月,韫哥儿又如此依赖她,只要肯多花些“心思”
,便可占尽先机。
三两岁的孩子最是容易糊弄,想让他主动开口跟皇兄要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然而这位秦婕妤都没有。
若非眼前人只有十六岁,她怕是真的要以为,她的皇嫂回来了……
思及此,她忽然想到了皇兄慌乱的神情,不由得又看了两眼秦婕妤下颔的痣。
景阳宫正殿。
高悬的明月拂过乳白的窗纸,四下如笼轻纱。
秦婈正想着韫儿的话,就听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橐橐而来。
她立马起身相迎,福礼问安。
玄色的织锦行袍横在她眼前,
也不知过儿多久,才听他道了一句,“平身。”
秦婈起身道:“多谢陛下。”
萧聿行至桌案旁,撩袍坐下,捏了捏嗓子,抬头看着她,又握拳,“过来给朕倒杯茶。”
四目相对,秦婈的莫名一紧。
她连忙转身去拿茶壶。
萧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每一个动作,这样的眼神,跟狼看猎物,没什么区别。
秦婈十分敏锐地察觉出他今日的不对劲来。
故而一个动作,都格外小心。
用膳、饮茶,走路姿势,都是她同四月现学的,绝不会出差错。
男人面不改色,但攥着扳指的手却越来越紧,刚抿了口茶,便开口说乏了。
秦婈以为他这是又要睡觉。
可还没等她回答,这男人便先一步熄灭了烛火。
四下骤暗,秦婈脚步一顿。
却听他道:“过来,替朕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