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说不说!”
恒一一脚踢飞了凳子,气鼓鼓的甩着衣服出了门,“赚钱我也会,用不着你!”
陈藿靠着墙坐下来,第一次觉得压在自己肩背上的负担像一座山似的那么沉。她曾经和张聿白说过,如今想赚吃饭钱并不困难,怎么都饿不死,可“债”
不一样,欠了债,连呼吸都轻快不了一秒,那就像一张追在屁股后面带着利齿獠牙的深渊大嘴,追得人筋疲力竭无处可躲。
她觉得这一次,她欠杨勇的债,不止是欠条上那串冰冷的数字。
她可能很难还得清了。
*
阮矜难得把手机还给了张聿白,说他公司有事,让他回一个电话。
“正常点。”
她松手前还忍不住嘱咐。
张聿白看了眼手机,林林总总各种消息,最近的联系电话居然是友见打来的。
看来之前那次在酒吧的一场酒,还是缓和了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只是当天晚上,醉酒的张聿白就在西涌遇到了周执的报复,起因还与当年友见画的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骤然看见友见的名字,张聿白还是有几分唏嘘的。
他回拨了友见的电话。
友见很快接听了电话,语气像是并不太清楚这事的缘由,只是态度寻常的慰藉了几句请病假的张聿白,就直切了主题。
“聿白,今天下午公司有评级会,一来是要对近期咱们所比较大的人事调动做出一些解释说明——你知道,袁工跳槽这事,影响还是有一些的。另外还要评定一下这一年的个人绩效,当然了,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还有院里领导过来,评定晋级资格,涉及到你从主任建筑师升主创建筑师的投票,我琢磨着无论如何你得亲自出现一下,要不然院领导面前,就算我也是实在解释不过去的,是不是?”
张聿白自从老袁跳槽,心里一直有个结,此时也是意兴阑珊,叹了口气,“谢谢你这个电话通知我,但是。。。。。。还是算了。”
“我都给你报上去了,名额这么稀缺,你晃点我?”
友见笑了一下,“就算全公司都知道咱俩是一个宿舍的亲同学,也不能这么任性的说上就上,说下就下,聿白,太任性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聿白想了想,认真的解释,“最近我身上生了很多事,你可能也有所耳闻,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我确实状态不对,也有些志不在此,友见,我实话和你说,我可能之后也还是想休息一段时间,那就别占着名额耽误别人的路,你考虑一下,肯定有更合适的人选,名额还是给别人吧。”
友见沉默了一下,“我是这么想的,老袁跳槽的事,确实不地道,可你就算不在咱们公司干了,再换个公司,也还是脱离不了咱们这个行业不是?只要还在圈里,就得为之后的路打算,晋了级再走有什么不好?至少代表着先公司对你业务能力的肯定,也给那些因为老袁的事传闲话的人一个回击,综合来看,利大于弊。”
这话要是出自盛怀之口,张聿白不会觉得怎样,可这话出自友见之口,尤其是在经历了周执的事情之后,就增添了几分难能可贵的味道。
张聿白自肺腑的说:“友见,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跟我客气什么,”
友见轻笑,“那你准备准备,下午准时来公司啊,我这边还有事,咱们下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