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君子、学问当琢磨、切磋,方能长久,国政亦然!”
韩绛的话说完后,就持芴恭立着。
帷幕后的两宫,却长久的没有反应。
她们都在消化韩绛方才所言带来的震撼!
韩绛的进言,是过去十几年来,两宫第一次听到的。
过去,围绕在她们身边的人,都在告诉她们,法一无是处,法害民残民。
韩绛是第一个说,法也有些可取之处的。
尤其是免役法和免行法。
但两宫一时间都难以接受这种奇的视角。
原因?很简单!
向太后是因为她的父亲向经,当年因为市法配套的免行法施行,被言官弹劾影占行人,被迫出知青州,死在外。
这让她不可能对免行法有什么好感。
可是,韩绛偏偏说的有些道理。
特别是,现在向太后的身份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没有儿子的向皇后。
现在,她的儿子是这个下的主人。
所以,身份一变,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一样了。
从前,免行法什么的,在向太后眼中,完全就是恶法。
别人别说在她面前说免行法的好话了,就是提起来她都可能会怒。
而太皇太后,则主要是因为韩绛言及免役法的事情而有些不是很高兴。
免役法免役法,顾名思义,就是免除百姓过去的徭役,而用交税代替。
可问题是,大宋的役法是与众不同的。
在过去的嘉佑时代,只有全县财产最多的人,也就是五等户才需要去论调服役——当然官户不在此列。
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并不需要服役。
可免役法实施后,所有人,包括过去不需要服役的官户、僧道、单女户,都得交钱了。
好多外戚勋臣,特别是高家的亲戚,都来太皇太后这里诉过苦——倒不是高家人缺那几个免役钱。
问题是,太丢人了!
堂堂皇亲国戚,居然也要和措大一样交税!
千年以来,有这样的事情吗?
免行法也是如此。
但,韩绛说的话,特别是韩绛说话的方式,又让这位太皇太后犹豫起来。
因为韩绛用的是她最喜欢也最熟悉的嘉佑时代大臣说话、做事的语气和方法。
不要急,慢慢来。
咱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你说什么时候能搞清楚?
调查、落实、商议,怎么着也得一年半载吧。
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后,她终于开口了。
“韩相公所言,老身和皇太后,会仔细考量……”
“还请相公,将所言种种,写于文字,上呈殿中……”
韩绛持芴再拜:“唯!”
这个时候,文彦博持芴起身了。
“太皇太后……”
这位老臣别看都快八十岁了,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洪亮的:“老臣以为,韩绛所言,实乃包藏祸心……”
作为熙宁变法时代大行皇帝特别挑选的,放在朝堂上来制衡王安石的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