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懂什么穿衣道理了!”
望舒要被他气疯了,他一定是故意这么气她!夸她一句很难么?她本来穿这件衣服的好心情,此时全都被破坏殆尽,几乎想脱下来把这条该死的裙子扔进垃圾堆!
如果这条裙子不是刘果志送的话!
她猛地醒悟,看着许承宗,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看着他,生平第一次想掐住一个人的脖子,狠狠地摇个不停,她几乎是咬着牙道:“刘果志送我裙子,你不得劲,对吧?何必充什么行家,还给那种恶心不要脸的建议——我就不信有女人穿裙子不穿内裤的。”
他好像没看见她脸上的愤怒表情,啧啧地叹了口气,一副很惋惜的样子,仿佛她很可怜地望着她,望舒觉得他是装的,果然他看她不信,收起脸上怜悯她的表情,十分唬人地严肃道:“你真是光顾着种地了,连现在十五岁女孩子都知道的这点基本道理都不懂——丝裙子里面只能穿丁字裤,就是那种一条带子的——天哪,你不会连什么是丁字裤都不知道吧?”
望舒确实不知道,以前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可看了许承宗的表情,她宁死不肯对他承认自己不懂,她立眉气道:“我当然知道,钉子裤是吧,穿上掉不下来么……”
许承宗先是没听懂,后来琢磨明白了她的意思,爆笑出声,扶着伤腿撑着门框笑得岔了气,把望舒气得一旁直道:“笑吧,笑吧,笑得你身上伤口裂开看你还笑不笑——你有什么可得意的,男人懂这些东西,你真是不——”
“我真是不要脸?”
许承宗仍满脸笑意,浓密的眉毛上挑,揶揄地对她道:“我真是变态?我在监狱里憋得难受,整天想女人?……你怎么不把话说完啊?”
“你就是……”
她把话又咽住,她要气昏了,可这辈子毕竟没骂过人,总算及时收口,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点点头,唔了一声,竟然自嘲地笑了:“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就是变态?呵呵,我关了十年,想了十年女人,不过我出来之后还没跟女人一起过——你知道么,我心里有些怕女人的,你们女人表面柔弱,可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就像《聊斋》里的那个画皮的故事给人的感觉。”
说道这里,低声加了一句:“有的女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望舒没听清,索性当他是胡说八道,怒气未消地道:“你这样不务正业的人,知道这个也不奇怪——我不要再跟你废话了。”
许承宗呵呵笑了:“我知道这个,恰恰是务正业呢,我母亲经营的生意里就有女人内衣。”
说到这里,看了她一眼,目光里灼灼有光,十分不怀好意:“对了,望舒,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不想听!”
“我还是告诉你吧。”
他笑嘻嘻地看她,看得望舒有些不明所以,后来他走过来,到了望舒身边,英俊得有些不敢让人逼视的脸低头看着她,笑着对她轻声道:“我还是处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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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望舒把手掩在嘴上,瞪着许承宗,既是被他的眼神蛊惑在当地动不得,又有些被他的话吓到了。
她是个村姑啊,许承宗跟她说这样的话,太惊世骇俗了。
刚才所有的话都很惊世骇俗。
“呃……”
她发不出声了。
“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我不到十六岁进监狱,几个月前刚刚出狱,既然不想在小姐身上丢掉第一次,就只有一直等了。你说对么?”
他笑嘻嘻地说着让望舒变成木头人的话题,十分得意地看她被自己惊得愣住,那双秀气清澈的眼睛望着他,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着她的脸上肌肤,声音有些暗哑地道:“望舒,别跟刘果志,跟我吧。等我的腿好了,我们俩日夜在一起,怎么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迷惑人心的诱人力量,望舒心跳如鼓,对着眼前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这男人说着那样禁忌放纵的生活,一种让人跃跃欲试的引诱,她双腿蓦地很软,呼吸不稳起来。
动心了么?
他的手沿着她的脸,向她挽好的发髻上伸去,把她的整齐的头发弄乱,他看着她,目光有些迷醉,轻声道:“跟了我,你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可以轻松扛起你现在的责任,而我也不用担心忙了一天,晚上连个投奔的地方都没有——那样的日子会很幸福,你说是不是?”
望舒被他滚烫的大手摸得头发似乎要烧了起来,就这样跟他面对面站着,看着他好看的脸离自己这样近,他宽阔的胸膛触手可及,自己的呼吸跟他的交缠在一起,心底里有个声音对自己不停地道:答应他吧!答应他吧!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就算他是个杀人犯,能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死了都心甘情愿!
她张开口,几乎要答应——
就在这时候,楼上不知道什么咚地响了一声,望舒猛地惊醒,神思清明之后,摇头看着他道:“不可能的。我不会作人家的情——情妇。”
“什么情妇?我又不打算娶妻。”
他松开她的头发,手心在她眼前摊开,几只发夹已被他撸在手里。
望舒忙一把抓过,回身进屋,把他关在外面,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坚定地语气道:“别再说了。我只想嫁人,你搬走之前,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两千块钱还给你,现在就让你走!”
她靠着门,听见门外好一阵子没有声息,后来脚步声响,是许承宗回屋的声音。
她心头跳得厉害,立在门边,自己怔了一会儿,伸手把裙子脱下来,换上自己平素出门穿的一件旧衬衫牛仔裤。既然是旧衣服,她也不在意了,上炕躺下,瞪着房梁,默默地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