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垂头:“是,是奴婢一时没看顾得当。”
她还有话要说,看了一眼熟睡的温婵,轻叹:“陛下何时让娘娘看一眼她那?孩子?娘娘她,装着笑容对您,可心?底苦楚却没几个人?知道,您让她们母子分离,到底是……娘娘食不下咽,这般继续下去,最后愁的不还是您吗?”
姜行沉下脸:“此事再议。”
他还没有大度到这般地步。
容真虽被安置在了宫里,却是被看管了起来,而容家递了好几次牌子,想要进宫呈情?,姜行都没受,贵妃病了不见客,太后说在礼佛,为表侍奉佛祖的诚心?,此时不方便见人?。
容家知道这根本就是皇家的推辞,急的火上浇油却也?毫无办法,什么门路都寻不到。
而这日下朝后,姜行特意让容大人?留下了。
被林内侍引着去了勤政殿,容大人?悄悄给林内侍塞了个荷包,就想打听?打听?到底女儿犯了什么错。
林内侍收了荷包,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将此时前因后果,与?他说了个分明,说完还啧啧有声:“容大人?,你?家这个女儿养的,比公主还跋扈呢,咱家在定京也?算是看惯了那?些世家小姐,可没一个比得上您这女儿这么莽,居然挑衅贵妃,还推贵妃下水,选秀什么的揣测上意,陛下已经很是生气,那?么冷得天啊,把贵妃娘娘推入潭水里,这是冲着要贵妃娘娘命去的啊,陛下没有立刻处死您家那?姑娘,已经是念着您功臣的情?分了,您进去了,可得小心?着些说话,莫要再惹陛下生气了。”
容大人?全身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这……这……小女在家虽被宠坏了,却也?不是这等不知分寸的,怎么可能会谋害贵妃娘娘?”
“这个咱家可就不知道了,贵妃娘娘到现在还病着,日夜喝着药,真是可怜啊,贵妃娘娘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容大人?可得小心?了。”
“好,好,多谢内侍大人?,多谢内侍大人?。”
容大人?进了内殿,姜行脸上一阵冷肃。
“臣容获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行可是真的杀人?不眨眼,他可不敢如前朝一般,跟着贾家胡作非为,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然而半晌都没回应,容大人?抬头偷偷看,姜行依然在批着奏折,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无动于衷,空气犹如凝滞,这种被晾着产生的威压下,容大人?身上的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
身子摇摇欲坠,他噗通一声,脑袋就磕到地上:“陛下,微臣教女不严,指使臣女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微臣,微臣就当从?没生过这个女儿,求陛下治她的罪吧。”
姜行搁下手中的笔,终于大发?慈悲看了一眼他。
“哦?爱卿已经知道了?”
“是……是……都是微臣教女无方,那?孽女任由贵妃娘娘处置,微臣愿意,愿意自罚一年俸禄,只求陛下莫要牵连容家。”
姜行手指轻轻敲着桌案,一下,又一下,缓慢又毫无节奏,却像是给容获敲响丧钟一样,让他越来越害怕,身子抖如筛糠。
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别的,姜行的语气对这些臣子,一向是听?不清喜怒的。
“你?倒是割舍的下去,你?这个嫡出女儿生的美,便留到二十岁,都不肯许配人?家,不就是为了好好给她选一选夫婿,以图后用吗?”
容获吓坏了,他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大梁气数已尽,便暗地里两头下注,压着女儿的婚事,不肯轻易许配人?家,难不成谁都像温国公那?个死心?眼,一根筋的为大梁耗尽最后一滴心?血?
等建了新朝,再把女儿许配给新朝权贵,家族才能更加富贵煊赫呢,而前些日子群臣上书陛下应选秀充实后宫,开?枝散叶的事,让他起了希望,他女儿模样算是不错,又有文?采,出身又好,他们容家也?算有从?龙之功,女儿若是入了宫,至少也?能捞一个婕妤,故而早早走?了门路,送到太后眼前,他这女儿舌灿莲花又知进退,得了太后喜欢,果然被留在长秋宫小住。
前些日子还传信来,说太后极喜欢她呢,谁知一转眼就惹了这样大的麻烦。
“不不不,微臣一直不曾给她婚配,是因宠爱她惯了,一直骄纵她,却没想到这孽女做下如此错事,任由陛下责罚,微臣决不敢多言。”
“杀了她,为贵妃赔罪?”
容获狠下心?:“只要贵妃娘娘不记恨容家,任由贵妃娘娘处置。”
姜行轻笑:“可惜了,你?不在乎你?这女儿,贵妃却心?怀宽仁,自己病着,一条命差点没了,还求朕,莫要跟一个孩子计较,让朕宽恕你?这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