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凝紫握紧拳头,指尖被她捏得发白。
她高傲昂着头,一如当年横眉冷对千军万马一般,波澜不惊,挥斥方遒。
做过将军的,大多都像她这般放不下傲骨。
“放肆,燕燕极力为你开脱,你却这般不知好歹!世上竟有这般毒妇!你既是爱这位子,便长跪于此罢,何时想通,何时再起!”
说罢,他便扶着夜燕燕一同上了主座。
夜凝紫“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除夕佳夜,众宾尽欢,唯有她身着素衣,孤立寒雪。
她心里总有万般委屈,偏偏高昂着头,始终未曾俯首。
大雪纷飞,却盖不住红梅挺立,人心冷暖,抵不过坚者自坚!
三娘怕她冻着,连忙去取狐裘。她走得匆忙,未留意到一黑衣男子正悄然而近。
忽有颗石子向夜凝紫袭来,正正好点中她的睡穴。
她脑袋一沉,渐渐没了意识,便向前倒去,却被男子一把抱在怀里。
他望着熟睡的她,理了理她鬓角碎发。
“阿紫,等我!”
耳畔之语如梦似幻,她醒来后便以为是幻听,却还是在心里念了许久。
今生,夜凝紫望着眼前夜燕燕的帐子,想着她今日有苦说不出的无奈之举,便有着一种绝妙的畅快。
“燕燕,且等着罢,你的路还长着呢!”
袁暮雪
转而日头已高挂,山中渐渐回了暖,可将士们仍忍着痛。
一至营地夜氏兄妹便开始组织随行大夫救治伤员。
可到底伤员过多,随行大夫又医术不精,眼见得将士们痛嚎阵阵,夜玉龙几经思量,终是一拍案决定进城求医。
于是他和夜凝紫一番乔装,两人皆贴了胡子,又向山下的农户寻了个推车,拿了几袋石子充货,便扮作了商人。
代州城戒备森严,又因北边战事不断,从前繁华的商道皆已是寂寥无人。
两人欲随流民一同进城,不料城门却始终禁闭,应是阻止城外流民进城。
可近年西边旱灾不断,流民当时跋山涉水,拖家带口而来。
可惜代州已入北狄人之手,狄人视安人为奴,他们怕是离了一个地狱,又入了另一个地狱。
此时只见一马车装横华贵,快速从流民中冲出,撞倒了不少未来得及避让的流民。
那马车渐停,一中年男子身宽体胖,身穿官袍,从面容上看应是南安人,他缓缓从车上步下。只见他手持长鞭,向他们抽去。
“该死的贱民,离我家大人远些!”
他手上的长鞭顿时沾满鲜血,可怜一群人只能抱头鼠窜,竟无一人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