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是不是你最最亲爱的妹妹?还是嫡亲的那种?”
宋小妹笑眯眯地看着宋天宝。
“嗯,当然是嫡亲的了,怎么了?”
这种毋庸置疑的问题,问得宋天宝有些发慌,一般情况下,他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宋小妹一把将他按坐在凳子上,拍拍他的肩膀:“那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
不好的预感陡然又加深了,这是要干嘛呢?但想想,应该也不能干嘛吧,无非就是撒撒娇,想吃好吃的。宋天宝这样想着,便母性般地微笑:“只要你喜欢,哥哥都会……”
话还没说完,就见宋小妹拿出一条麻绳来,狰狞地扑过来,不费吹灰之力绑住了宋天宝的手脚。这……这是要弄撒捏?这……应该可能也许大概真的不是想要吃的,吧?
当宋天宝看到宋小妹从炉子上拿上来两根被加热得金光闪闪的棍子时,他的尾巴根窜上来一股凉意,整个心肝都在颤:这两根铜棒棒不是自己去铜匠铺叫人打造的吗?
“你……你想干嘛?我是你……你亲哥哥。”
宋天宝害怕地冷汗直冒,就见宋小妹在铜棒上敷上几滴清水,水遇上滚烫的铜棒便“呲呲呲”
地冒起了白烟,立马被蒸发干净。
“嗯——应该可以了。”
宋小妹握着两根棒子,步步逼近宋天宝:“千万不要乱动哦~”
“你要干嘛?你这是要干嘛?”
宋天宝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忽然觉得宋小妹的身影变得高大无比,像个妖怪!
一声惨叫声从宋家小院里发出,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这一声声的惨叫,叫得越来越尖锐,引来了好些街坊在院门外围观。天气逐渐转热,缠在篱笆上的植物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枝蔓和叶子,将偷窥的缝隙遮挡得严严实实。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
“天……天宝啊,小妹再不乖,你也不能打人啊!”
“哎呦,怎么叫得那么惨呢!”
“会不会出人命呢!天宝,教训几句就可以,下手可别太重啊!”
“哎呦,这是要干嘛呀!”
看热闹的人群,一半是真心关心宋小妹,一半是心里暗爽: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门开了,是宋小妹开的门。门口都是人,见到宋小妹的那一刻,瞬间就安静了:咦,没缺胳膊没少腿,完好无损且不说,还红光满面。
再看院子里头,一个满头卷发,脸上东一块红西一块白的,满脸泪痕,表情委屈,手脚被缚的怪人。尤其是这头毛发,绝了,跟钱塘江的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试验嘛,总归是要有所牺牲,比如烫到了脸上。唉,其实这个也不能说宋小妹操作失误,在开始前,她就叫宋天宝不要随便乱动,看吧,乱动的结果就是脸上到处疤。在儒家教条熏陶下长大成人的宋天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也。”
这句话深深地印在了他的精神深处。现在发肤皆被损,可以说心理创伤面积有些大啊,还是被自己的妹妹损的,这冤屈向谁去诉!
唉,哥哥这是为妹妹做了太大的牺牲,精神上的和肉体上的,双重的。有点伟大呢!伟大得有点像……宋小妹摸着下巴,双眉微锁,端详着宋天宝老半天,忽然,脑中闪现了一个人:艾萨克·牛顿。
对,就是那个被苹果砸中,发现万有引力的,曾经出现在中学生课本以及教学楼走廊上的“牛顿”
。
宋天宝这个发型,看起来真的很牛顿!
首试自制“卷发棒”
算是成功了吧,目标使头发卷起来已达成!不过,毕竟不是现代款的卷发棒,用起来肯定不太方便,也不太顺手,更是不习惯。还需要经常练习,才能用在其他人的头上。
不过呢,看着宋天宝生不如死的样子,也不能次次都摧残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小樊楼。
红日西沉后的小樊楼,灯火璀璨,人间夜生活也在这时拉开了序幕。
今日与往日不同的是,人群中混入了一个粗布麻衣,面黄肌瘦的女人。她看着那些衣着华贵,满面春风的人们,显得有些拘谨。两眼不时地瞟这瞟那,似乎在寻找可以容身的一块地方。这个女人明显与小樊楼的环境格格不入。
而此时,门外几个壮汉踟蹰不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女人怎么跑这里来了?怎么办,要不进去找找?”
“就怕闹出动静。要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我们惹不起啊!”
“这臭婆娘脾气还挺倔的,我这手到现在还疼呢!”
“先回去禀报通判大人,看他怎么说。”
几人最终没有选择进去,而是转头离开了。
女人第一次见到这种花花绿绿的场面,不禁看呆了。她只知道她的女儿生前来过这里,但是还没来得及跟她描述这里的情况,便与她阴阳两隔了。
人世间的事,很难预料,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都不知道。悲剧,往往都是在毫无防备下发生的,你还以为是人间大欢喜,结果并不是。比如《红楼梦》中的“金玉良缘”
,贾宝玉以为娶的是林黛玉,欢天喜地地拜了堂。等入了洞房,红盖子一掀,才发现新娘子是薛宝钗,大喜变成了大悲。又比如一个中学生省吃俭用,花了一年把零花钱都积攒下来,跑去买了个平板电脑,拆包装的时候,一不小心屏幕朝下摔在了地上,“啪——”
屏幕碎了,机子摔坏了。
所以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女人那天本该是等女儿回来后,一脸慈爱地听她嘚吧嘚吧讲述在小樊楼工作一天的经历的。可惜并没有等到活生生的人,等来的是她被害的噩耗。女人哭得天昏地暗,眼睛被泪水侵蚀得又红又肿,睁都睁不开。她的嗓子也哭哑了,力气也喊没了,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整个人浑浑噩噩。她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她只知道女儿的事,她必须坚强地活着,活着替她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