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儿怀着希冀而来,没一会,就觉得无力,身子微微热,陌生的感觉从身体里蔓延开来。但只是细微的异样,她以为是早先喝过十全大补汤的缘故。
她对上云飞复杂的眼神,讶异地问:“表兄不是说会在此等我?”
云飞皱眉,低声道:“有人称是崔家表姑娘传话,称有事要见公子。”
若在平时,他会直接出去同公子秉明情况,可在暖阁里的人是赵昭儿,他尚未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敢轻易下决断。
可赵昭儿一听这句话,如五雷轰顶:“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身体里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她的声音也气若游丝,浑身都在烫,赵昭儿顿时明白过来,是母亲给她下了东西。
她捂着脑袋,竭力梳理这一切,为何母亲会突然带着她,一道送滋补气血的补汤去给大舅舅,还特地问起大表兄是否也受了伤。
大舅舅说不喜油腻汤水,命人送去给大表兄送去,母亲则热情地让跟着去,还开玩笑说务必盯着表兄喝完。
大舅舅在,赵昭儿不好直接当面反驳母亲,便跟着大房的丫鬟来了,为了自己那点骄傲,她仗着云飞对她有好感,嘱咐他千万别说是她送的,送出后也不愿在殿外逗留等待,在四处散步,留那位丫鬟独自在殿前等着大表兄喝完。
那位丫鬟回来了,告诉她大表兄猜出汤是她送来的,让她去西月阁等着她,赵昭儿深信不宜在此等候。
等了许久,见到的却是云飞。
她当即明白过来了,定是母亲不知用何手段,收买了随侍大房的丫鬟,按母亲对大表兄的了解,定会知道表兄是不会看在自己中了药就同她有所苟且。
所以母亲定然也在表兄汤里下了药。
她送汤时,云飞在场,只要他告诉表兄汤是她陪同来送的,表兄定能猜到此事与她有关,可她即便不能嫁给大表兄,也不希望在表兄眼里她是那样下作的女子。
赵昭儿拉住云飞,恳求道:“云飞,我求你,你不是喜欢我么?你千万别告诉表兄那汤是我送去的,你帮我瞒着好不好?”
她虽未明说,云飞也能察觉到汤药有问题,且看她如此震惊,此前应当不知情,她对他有过相助之恩,又是他心悦之人。
他到底不忍看她难做。
可公子喝了汤药,他也不能瞒着公子,低声对赵昭儿道:“我答应你,你在此等我,躲好了别出去,我一会就回来。”
说罢,他匆匆下了楼,在楼梯转角处步伐忽然顿住了步子:“公子……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谢泠舟正立在门口等他,思忖的目光从他面上掠过,又恢复如常:“故而是谁冒充了崔表妹把我引来此处?”
云飞低下头:“阁中无人。”
他这话纯粹是在冒险,虽说公子一直信重他,对他说的话不加怀疑,但他不确定他在二楼和昭儿小姐说话时,谢泠舟可进了阁中,是否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决定赌一把:“公子,属下忽然想起,今日的汤药可能有问题!”
谢泠舟记得自己用银针试过无毒,可事关崔寄梦,即便云飞是多心了,也不得疏忽,他面色凝重转身快步往回走,一面问:“你没验过?”
云飞被问住了,身为贴身护卫,端进主子房里的每一份吃食,都会经由他检查一遍,今日他自然也是查过的。
那份汤药并无问题。
今日之事蹊跷太多了,昭儿小姐那般说,他不得不提醒主子,可又不能如实说这是昭儿小姐说的,只能把过责揽到自己身上:“属下失职,任凭主子责罚。”
谢泠舟猜出他有事瞒他,顾不上追责,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便匆匆离去。
云鹰正在殿外守着,见主子匆匆回来,邀功似地上前:“公子,表姑娘属下给您看住了,人没跑!”
谢泠舟冷道:“把解毒的丹药取来。”
说完就急匆匆进了门,云鹰察觉不妙,忙去偏殿取主子随身带来的丹药。
崔寄梦正乖乖在谢泠舟卧房里等着他回来,她还有太多问题想问他。
可他才离开了一小会,她额上就渐渐渗出汗,身子也开始热,她起初以为是喝了补汤气血翻涌的缘故,端起桌上茶水猛灌了几杯,可依然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