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连连摆手的说道:“利害!利害!我老孙自从为人,就不曾看见过这么大的风。那老妖使了一柄三股钢叉,来跟老孙交战;战了有三十余个回合,是老孙使了一个身外身的本事,把他给围住打。他很是着急,因此就弄出这阵黄风来,确实是凶恶,刮得我站立不住,就收了本事,冒着风逃跑回来了。——哏,好风!哏,好风!老孙也会呼风,也会唤雨,却不曾像这个妖精的黄风这么恶!”
八戒道:“师兄,那妖精的武艺怎么样?”
行者道:“也看得过去,他的叉法倒也齐整。与老孙也战了一个平手。却只是他的风太恶了,难以能够赢他。”
八戒道:“那像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去救得了师父啊?”
行者道:“救师父的事且先等等再处理,不知道这里可有眼科医生,先叫他把我的眼睛医治医治。”
八戒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行者道:“我被那妖怪一口风喷了过来,吹得我眼珠酸痛,这会儿子冷泪直流。”
八戒道:“哥啊,在这半山之中,天色又晚了,先不要说什么眼科医生,就连住宿的地方也没有啊!”
行者道:“要找住宿的地方不难。我料定那妖精还不敢伤害我们师父,我们暂且先找上大路,寻个人家住下,过了这一晚,明天天亮后,再来降妖吧。”
八戒道:“正是,正是。”
行者就去牵了马,八戒去挑了行李担子,一起走出山坳,来到了大路上,一直行走到了路口。这时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只听到那路南的山坡下,有犬吠声传来。二人停下来向南看去,现那里有一家庄院,影影绰绰的有灯火的光亮。
他们两个也不管有路没路,漫着草就走了过去,直接来到了那庄院的门口。就看见:
门旁青青的草丛中有晦暗的紫色灵芝,苍苍的白色石头上生着绿色苔藓。不远处有萤火虫出数点的灼灼荧光,那里有一座野树林,其中的树木排列稠密。空气中有香兰馥郁的芬芳飘荡,新栽的嫩竹焕着勃勃的生机。更远处弯曲的山涧中流淌着清清的泉水,古老的柏树高高的斜倚在山崖的上面。这里十分僻静,从没有游客到来,门前惟有野花灿烂的绽放。
行者他们两个不敢擅自进入,只得在门口叫道:“开门,开门!”
从院里走出来了一位老者,带着几个年幼的农夫,那些农夫的手里各自拿着草叉、钉钯、扫帚等,一齐拥上来,问道:“什么人?什么人?”
行者躬身说道:“我们是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因为前往西方拜佛求经,路过此山,被黄风大王把我师父捉拿去了,我们还没有把他救回来。现在天色已晚,特来府上告借一晚,万望你方便方便。”
那老者答礼道:“失迎,失迎。这里是云多人少的地方,刚才听到叫门声,我们恐怕是妖狐、老虎,以及是山中的强盗等类,因此家童们才这样的愚顽,多有冲撞了。不知道原来是二位长老。请进,请进。”
他们两兄弟就牵马挑担的进了院门,直接来到了里边,拴好马匹卸下担子后,与庄老相互拜见叙了坐次。又有苍头进来献上香茶。喝过茶后,又有仆人捧出了几碗胡麻饭。吃完饭后,老者命人去铺设床铺给行者他们就寝。
行者道:“现在还不用去睡觉,敢问善人,贵地可有卖眼药的?”
老者道:“是哪位长老害眼?”
行者道:“不瞒你老人家说,我们出家人,从来不生病,从不晓得什么是害眼。”
老人道:“既然不是害眼,那你怎么讨要眼药呢?”
行者道:“我们今天在那黄风洞口去救我师父,没料到被那妖怪将一口风喷来,吹得我眼珠酸痛;现在还有些眼泪汪汪的,因此要寻眼药。”
那老者道:“善哉!善哉!你这个长老,小小的年纪,却怎么说谎话?那黄风大圣,他的风最是厉害。他那风,比不得什么春秋风、松竹风,与那东南西北风。”
八戒道:“想必他那风是夹脑风、羊耳风、大麻风、偏正头风?”
长者道:“不是,不是。他那风叫做‘三昧神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