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什么,他又让小厮取了洗脸膏过来,难得的斯文了一回。
擦脸的时候,魏潜留意到了自己掌心厚厚的茧子,以及被漠北风沙吹成古铜色的肌肤。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了一抹娇娇软软的身影,随后眼神跟着黯然下去。
她的身边,从来都是沈时聿和宋敛那样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他和宋敛做这桩交易,在任何人眼里都是趁人之危,她该是恨死他才对。
正当魏潜思忖着要如何面对沈翩翩时,沈翩翩戴着帷帽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打扰了,请问这里的主事是谁?”
沈翩翩是土生土长的姑苏人,声音绵软酥骨,带着江南特有的柔韵。
魏潜听出来是她,脊背紧紧一绷。
那边小厮走了过来,刚要开口,魏潜突然抬手制止了他,转身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三尺的娇人儿,尽量克制住胸腔里翻腾的情绪。
“我是,姑娘有事吗?”
沈翩翩一眼认出他来,正是登记的时候,骑在黑马上的男子。
当时隔得远,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此时离得近了,才看清这张脸轮廓分明,锋利冷峻,喉结突出,眉眼间藏着几分狂野不羁。
他很高,身形格外的挺拔健硕,衬得沈翩翩站在他面前十分娇小。
体型差的对比太过强烈,沈翩翩无形中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不同于兄长的温文尔雅,这人看起来野性难驯,应该不怎么好说话。
跟他交谈,恐怕还得好好斟酌一下言辞。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神色似乎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紧张。
沈翩翩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她很快收了思绪,回归正题,语气恭敬,“敢问,您可是应城的将军?”
魏潜迟疑了一下,随后颔,“嗯,我是。”
半点没有在她面前承认自己身份的勇气。
那就找对人了。
沈翩翩松了口气,缓缓道来。
“本来这件事是要家父亲自出面的,但既然小女子阴差阳错来到了漠北,不如就由我来传这个话好了。”
魏潜认真听着,没出声。
沈翩翩继续道:“小女子家中经营丝绸生意,有些余钱,家父听闻早前京中曾下旨让漠北军饷自筹,有心出一份力,愿意捐银钱百万两。只是此事,小女子需要当面与王爷详谈,不知将军可否帮我引见?”
这是沈翩翩刚想出来的第二个筹码。
一来,能让自己顺利去往定北王府。
二来,如果定北王不中她的美人计,那她就倾家荡产花百万两银子,买爹爹和兄长两条命。
虽然这么一来,等同于把沈家家底掏空。
可比起父兄的命,银钱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魏潜眉梢微挑。
皇帝年幼,盛京如今是太后垂帘听政。
年前太后突然下了懿旨,说国库亏空,让漠北的军饷自己筹备。
百万两雪花银,这对于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可她是被宋敛出卖,强行送到漠北来的,明明能借着此次大好的机会顺理成章被官府庇护送回江南。
她为何会突然提出愿意给漠北捐献军饷,还要与定北王面谈?
一旁的小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有些余钱?百万两雪花银?她以为她爹是富吗?
这姑娘怕不是被拐途中伤到脑子,精神失常了吧?
由于篇幅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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