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
林袭生怕有个万一,手指死死拽住二愣子的胳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明儿早上你来弄死它吧。带上大砍刀,你给自己都裹起来弄,好不好?这样安全些。”
二愣子瞧瞧被林袭抓得死紧,连衣领都拽歪了的衣裳,黑脸红了一下,他瞧林袭一副要哭的样子,心里也是不舍,于是顺从地点点头。
“那听你的,明早弄,好不?”
夜色漆黑,本就荒芜的院子里连阴影都显得安静。
林袭点燃桌角的蜡烛,窗外干枯的柳树枝摇曳,透着晕黄的烛光,昏黄的纸张上的字就像飞了起来。林袭照着二愣子教的手法一一对照着谱子上的字,渐渐地虽然不能认识字到底读什么,也稍微能够看得懂一点点的曲谱。
她把笛子举在嘴边,眼睛看着笛孔,纤细的手指慢慢变换着指法,来回几次,大概也就记住了一大半的吹法。
林袭闭上了眼睛,昏黄的烛光照在清瘦的脸上,柔和了的眉眼惊艳了梁上的红蛇。
她在闭目回忆着刚刚的指法变化。
虽然白日里总是笑着闹着,但半夜三更一人时总有难言的寂寥浮上心头。
二愣子说她不认字,那一刻她内心还是有点受伤,插科打诨地混过去了,这时一人呆在屋子里才开始刻苦努力地学起了曲子。
西街曾有个老夫子叫孟廷,开了个蒙学馆。山沟里面学认字能有几个大用,从来都只有那么三四个家里过于富裕的送过去当做镀金。
林袭曾经在那儿偷偷学了几个月,马马虎虎也算是认识几个字儿,可这家境也不可能容许她这样长时间的偷学下去,半途也就废了。
这张谱子就像那年的半途而废,林袭捏了捏拳头,她一定要学会这曲子。
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也就静了下来,林袭慢慢地练习,刚开始指法还很生疏,时而不知道该动哪个手指,时而按的不够圆满。
等练了四五回后,她的手指才灵活了不少,可再灵活,她也现了指法倒是其次,主要是能否吹得响笛子。
林袭将笛子凑在嘴边,一个指法一个指法地吹。
夜深露重。
梁上的红蛇眯着蛇瞳盯着林袭的面容,那张平日里总是嘻哈的脸上,露出很多他都未曾见过的神色,他很困惑,那小小的笛子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了吗?
天明时分,一丝耀眼的光芒穿过柳树枝射进房间,林袭闭上了染满红丝的眼睛,她动作轻柔地将笛子横在嘴边,嘴型自然,手指轻放,提气,呜呜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连成一古怪的曲子。
她额角的丝垂下来,本就柔美的脸庞更添娇弱,红蛇在梁上伸直了脖子,一双青瞳里闪过讶异。
透过他的眼睛,那笛子分明闪过紫色的氤氲光芒,而那林袭的额心那朵紫色莲花,红蛇用盘起来的蛇尾巴尖轻触自己的头顶,在他那里也有一个紫色的鳞片。
他眯起眼睛深思,果然那老头儿就是没有说实话?要不这紫色莲花作何解释。
林袭突地站起身,她高兴地握住笛子,她终于能吹小半的曲子,真是不枉她一夜没睡。
她这学曲子的能力好像比二愣子说的要几个月才能入门要快很多呀,难道她是天才?
“哼哼,果然本姑娘很厉害,这才一晚上就会了一半。难道这是祖上在血液里传下来的天赋?”
她弯着眼睛,美美地说道。
“这下好了,我这就去灶房试试,看看能不能驱走那条竹叶青。”
林袭心里忐忑,可还是跃跃欲试地拉开了房门。
她唯一的期盼便是大家都平安喜乐,如果这曲子真的有用,她定会时刻练习,直至成为一个唤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