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和着心里的鬼胎一口一口艰难下咽。席间,他们倒是相谈甚欢,偶然瞥见仲微低下头帮姜非浅夹菜,那画面很写意,英俊的男人和娴静的女人,虽不着一语,却温情昂然。余清修喉咙灼热,不顾风度的举了红酒一饮而尽。
他身侧的女伴问周仲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显然也是个聪明人,看出来姜非浅和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姜非浅这样的女人多是浪子回头时的选择,还在玩的意兴阑珊的男人多半是不会去轻易招惹的。余清修功力尚浅的时候就犯了那样的错误。
周仲微一笑,反问:“你们呢。”
女人亦是莞而,娇嗔的对余清修说:“你看你看,他还不说。”
余清修长臂搂过女伴,低了下颌说:“我们啊。”
看着仲微眯起的眼睛,抬头平视他,坏笑起来,“我也不告诉你。”
姜非浅笑了,余清修却笑不起来了。他想掐死她。
周仲微说:“我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么,跑不出酒场牌场马场。”
余清修说:“你那些酒场牌场马场上的红颜知己一个个见不着你,只能我暂时接手了呗,你别是金盆洗手,塌下心来做居家旅行的必备伴侣了吧。
周仲微说:“少胡扯,存心砸我场子是吧。”
余清修大笑起来侧头对身边的女人说:“这小子从五岁就开始倾城之恋了,居然还怕我砸场子,是不一样了啊,长大了。”
周仲微也是大笑,说:“我很担心,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
在大堂外等泊车的人将车开来的时候,余清修笑着说:“林敬仁说等你回了b市,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周仲微看着他:“可说好了,酒是不能多喝的。你少给我找麻烦。”
余清修揶揄道:“怎么着,良弓藏啦,别介啊,满天飞鸟呢。”
不及周仲微犯贫,姜非浅突然望向他说:“余先生,您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样。”
这话一出口,其余三个人都愣住了,余清修想,怎么着,刚才装了那么久的路人甲,现在忍不住了,也不问问我乐不乐意跟你叙旧呢。于是说:“姜小姐,什么意思。”
姜非浅淡淡的说:“别误会,就是刚才一直觉得面熟,突然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在杂志上见过你。有些人上了杂志就变了个人,你不是,感觉眼前和杂志上一模一样。特真实,难得。”
余清修暗暗苦笑,她什么时候学会了笑里藏刀,害他差点乱了阵脚,她还在那里假装好大一棵树。过了四年,不论魔道功力皆是长进了,仍旧是很好的对手。
周仲微说:“哦?什么杂志,你看的不都是时尚杂志么,怎么还介绍男人,以后不许看了。”
姜非浅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刚好车开来了,就相互道了别,各自奔东西去了。
在车上,周仲微说:“不好意思,没想到会遇上朋友,清修不是坏人,就是嘴毒了点。”
姜非浅此时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低声说:“没事,你的朋友不也是我的朋友么。”
他乐了:“刚才看你一直不是很开心,还以为你不高兴呢。”
做贼的人都怕被看出来,所以容易先行紧张。姜非浅说:“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啊。”
仲微腾出手来捏她说:“丑媳妇早晚见公婆,你这样见个朋友都紧张,将来怎么和我妈抗争。”
姜非浅白眼瞥他,说:“谁说要见你妈妈了。”
周仲微爽朗的笑起来。
回到宾馆,姜非浅也是心神不能宁静。没有想过,到底还是遇上他了,他还是那样一副皓月清风的样子,恨得人牙痒痒。五年前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四年前离开他时也是如此,今天看来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样,原来自己在他心中也就是个过客,恐怕连个涟漪都没有激起过。他居然问,姜小姐,什么意思。他是真的忘了还是假的忘了呢。
自己怎么会这样傻,周仲微说他的革命战友是从剑桥荣归故里的时候,就应该提高警惕的,就应该问下去他叫什么名字,就应该问他是叫余清修么。如果那时候知道他们的渊源是不是就不会接受仲微了。可是她凭什么为了余清修那个坏人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她此时是因为喜欢着仲微才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她喜欢仲微什么呢。
刚好初晓给她来了电话,问:“s市好玩么,双年展有什么新鲜的货色没。”
她有气无力的说:“新鲜货色倒是没遇上,陈年老窖被踢了一坛。”
初晓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今天怎么所以人都问我,什么意思,我没意思,我特别没意思。”
初晓傻眼了,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姜非浅抓狂。于是关心的说:“是不是周仲微强迫你什么了。你现在住哪呢,不会在他那里吧,你一定得住宾馆啊。”
姜非浅闷着声音问:“晓晓,如果你在大马路上遇到了旧情人会怎么办。
初晓说:“你遇上谁了,既然都是旧的了应该没什么吧,你们当初怎么分的啊。”
姜非浅没心情跟她八卦自己的过去,于是说:“挂了啊。”
初晓急得叫出来:“别呀。到底怎么分的呀,是你甩他还是他甩你,要是你甩的他,就算了,当成积德行善了,要是他甩的你,你该得意啊,哪个男人还能比周仲微出色,你就往周仲微怀里一钻,绝对比杀他祖宗十八代还能让人解气。”
姜非浅没了脾气,应付着说:“我们互相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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