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奇怪,昨晚我和我哥去后面那条街给人接生,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隔壁瓷器铺子里的灯却还亮着。我只当他们在清点账目,回到后院准备睡觉时,却听见隔壁隐约传来老板娘的哭喊。”
谢凤林皱眉,“你没起来去看看?”
“去了啊
,我以为是那些苗疆人来报仇了。”
云禾道:“因为我分明听到另一个声音,叽里咕噜的听不太懂,像是苗语。但是我去敲门,老板又说没事儿,是我听岔了。”
“老板在?”
“对。老板既然在家,肯定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老板娘吧。”
云禾说:“但我应当是没听错的。”
谢凤林皱眉思索。
“你们都闻到的隔壁的那种香料的味道,我今早也闻见了,是苗疆人一种驱虫的香料。”
云禾道:“西南的士兵们都会备着的。”
谢凤林默然良久,面色沉了下来,低低骂了一句。
“怎么了?”
云禾问:“难道隔壁瓷器铺子和苗疆人是一伙的?”
她想了想,又摇头,“不可能啊,听说这家店开了十几年,老板和老板娘都是本地人,怎么会和苗疆人有牵扯,而且既然是一伙的,那天为什么又闹出那种事来?”
“现在不好说,你这几日再帮我打听打听,看隔壁是从哪儿进的货。”
谢凤林说了几个瓷器铺子的名字,“再去这几家逛逛,看他们卖的瓷器是不是一样。”
云禾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危险,“要不咱别管这事儿了,跟咱们又没多大关系。”
“有关系。”
谢凤林看了眼隔壁方向,“人家就在你们隔壁,你和云大哥一举一动他们都可能盯着,别的不说,你往镇北营送信的事情,若让他们发现了,在这上面做手脚……”
谢凤林不方便直接和镇北
营现任统帅联系,但她需要知道北地的情况,偶尔便在云禾给父亲寄去的家信里夹一封信,胡鸣霄也会照样通过这种方式回信。
这些信关系重大,若让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谢凤林意识到,戚宁山远比程党危险。
上次她已经提醒过戚珩洲了,他应该发现了才对,否则也不会调江术去睢阳了。
都这时候了,还想利用戚宁山对付江术。
谢凤林实在想不通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若戚宁山真的勾结外贼,意图谋反,那不仅是江山易主的问题,西南百姓定会跟着遭殃。
她无论如何不能让戚宁山得逞。
谢凤林想着要和江术商议此事,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光禄寺。
官员们已经散值,江术正在廊下和同僚们道别。
谢凤林老远看着,江术态度温和,总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平时不引人注目,却也绝不会让人讨厌。
有人看见谢凤林,愣了下才提醒江术,“江大人,谢将军来了。”
江术也是一怔,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朝这边望过来,看清谢凤林后,眼睛立刻弯了起来。
他忙朝众人拱手,“诸位大人,我夫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一步,以后有缘总能再见。”
他说着便三步并做两步下了台阶,朝谢凤林跑来。
夕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暖色,又在他白皙的双颊上添了两抹绯红。
江术在她面前堪堪停步,努力收敛了下脸上的惊喜,“夫人,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呀。”
谢凤林笑。
江术好不容易装出的矜持,又被这句话击得烟消云散,他含笑望着谢凤林,得寸进尺地抬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可以牵一下吗?”
他若是直接拉住谢凤林的衣袖,她一定会立刻抽回,但他只是这样询问地望着她。谢凤林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眼神躲闪间,看到廊下几位官员探头探脑,估计是在猜测他们之间的感情。
夫妻之间,哪有牵着衣袖的,一看就很生分。
谢凤林想着,直接握住了江术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