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惨,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随后仙门选拔弟子,我母望子成龙,于是把我送来。哪知……”
虞渊又掐了自己一把,哽咽道,
“哪知遇人不淑,拜了昭明这个狗贼为师。大爷您也知道昭明在外头欠了多少债,他本人又好逸恶劳,那些钱都是我不眠不休打工挣来的。
不止如此,他每日还克扣我的伙食,一文钱四个的窝窝头,他一天只给我一个,我每日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看不见一滴油哟。原先入山的时候有三百来斤,现下都瘦成这样了呜呜呜呜呜……”
堵坊坊主想了想,确实像昭明能干出的事,颇为感同身受,同情道:
“既如此,你何不离开他下山?”
虞渊嘴一瘪,捂着心口道:
“我又何尝不想离开,但家中左邻右舍都知道我拜入仙山,光耀门楣。若是此时回去,必定会引他们闲话。
我母平生最重脸面,我若回去,隔壁卖菜的王大娘会怎么看她,杀猪的胡屠户会怎么看她,还有我的小乳猪又会怎么看她,她承受不住这些,会出人命的!”
堵坊坊主脸上隐有动容。
眼见铺垫得差不多了,虞渊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接着摇摇头,道:
“罢了,我自知就算卖了自己也还不起大爷您的钱,这些年我为昭明卖命也早已倦了,不若先杀了昭明,再引颈自戮,也算为人间除祸。”
说罢,虞渊重新捡起扔在地上的佩剑,一手抓住昭明的衣领,在一众人怔愣的目光下……提着昭明御剑跑了。
堵坊坊主还沉浸在那个故事里,甚至还想着一会儿虞渊要是杀昭明自己要不要假装拦着点,等回过神来时,人早就没影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那对不要脸师徒的道。
一盏茶后,云崖镇某昏暗小巷内。
昭明“悠悠转醒”
,故作懵懂无知地问:
“徒儿,你为何会在此地?”
虞渊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千百遍“我打不过他”
“打不过”
“打不过”
之后,才一脸沉重地道:
“师父,我有病。”
昭明沉默片刻,摸了摸虞渊的头:“能说出这种话,身子有没有病为师不清楚,但脑子肯定有。”
虞渊:“不是啊师父,我是真的有病,你不知道我最近经常无缘无故消……”
话未说完,虞渊眼前一花,下一秒周遭景色变换,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之中。
前方隐隐传来喧闹人声,昭明却已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在暗巷中,眼睁睁看着徒弟在眼前无故消失的昭明又往嘴里灌了口酒,喃喃自语:
“难道真喝多了?”
长街寂寂,更深雾重。
虞渊谨慎打量周遭景色:
街道两旁朱墙灰瓦的建筑森然而立,家家户户紧闭门扉,唯有户前两排红灯笼分外惹眼,在雾中出幽亮的红芒,如巨兽的眼睛,恶狠狠窥伺行人。
此处无论建筑还是道路都像极了云崖镇,只是繁华声息,不见人迹,缭绕的雾气像裹挟了蒙汗药,将整个镇子溺死在黑暗寂静的噩梦中。
据他多年看话本经验,此地绝不正常。自古炮灰爱乱走,动静越大死得越早,还不如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当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