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卷子!
女官伯姚与公子谅,当即把几位学童的卷子都发了下去。
小嬴政和小成蟜没考,就领了两份空白卷。
说是应试教育,赵维桢一点都没带含混的。小学入学考试不过是个简单的开始而已,既然是考过试,怎么能不讲卷子?
学堂之外偷偷围观的众人,见状不禁暗暗点头。
既是刚刚考校过,印象比较深刻,这个时候点出问题,记起来也更牢靠。
而这只是第一步罢了!
第一堂课赵维桢控制在了半个时辰,把几道考题讲完,休息片刻,紧接着就是进一步巩固。
默写!
她请两位助手把考卷收起来,又发了新的竹简。
入学考试有一道题是几个常用字的默写,赵维桢捧起空卷子,她来读,叫学童们来写。
一共七个大字,趁热打铁再来一遍。
赵维桢一遍读,一遍余光瞥向小嬴政。
嬴政四岁时就能给秦王稷写信了,这样的常用字,对他来说非常简单。
只是……
小嬴政偷偷抬眼,飞快地看向赵
维桢,见她目光落在手中竹简上,便悄悄侧过头。
坐在他左边的,是嬴成蟜,两岁的小豆丁自然不用参与默写。
而右边的,则是王贲。
八岁大的小王贲,生得虎头虎脑,眉毛粗粗、眼睛有神,一看就是个平日坐不住的皮孩子。眼下他好似是有个字忘了怎么写,急的抓耳挠腮。
王贲摸摸竹简,蹭蹭长案,横竖也想不起来刚刚赵维桢教过的字。
捉急上火之际,他的视线不禁往自己的左边,也就是嬴政的方向瞟。
这么一瞟,二人的视线相撞。
焦急对沉静,茫然对自信。只消一眼,在历史长河绝无先例的情况下,未来的一君一臣,千古一帝和常胜将军的默契跨越时空,做出了一个二十一世纪小学生会做的行为。
嬴政默默地把自己的竹简往王贲的方向挪了挪,抬起自己的胳膊肘。
他的竹简清晰地呈现在王贲面前。
小王贲双眼一亮,一张小脸立刻爬满了感激涕零。激动之下,他直接转过脑袋,脖子伸出好远,想要一探究竟——
下一刻,嬴政只觉得自己肩头一沉。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他,小嬴政心头猛然一跳,抬起头,对上自家太爷爷秦王稷毫无表情的威严面孔。
嬴政:“……”
王贲:“…………”
秦王稷拍了拍嬴政的肩头,伸出手:“书简,拿过来。”
被抓包的嬴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似全然无所畏惧。
——如果不是他
疯狂情绪闪烁的凤眼出卖了真正的内心想法。
站在台上的赵维桢,真的是拼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嘴角不抽搐。
真行啊,未来把六国基本打干净的霸主良将,搁这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抄同桌答案!
还是开学第一天、第一堂课,第一次考校,叫校长给抓了现行!
赵维桢都不知道该说他俩默契好,还是生气好了。
她算是明白原来读书时,老师说台下的小动作其实能看得一清二楚,确实不是假话。
小嬴政和小王贲挤眉弄眼的时候,赵维桢就看到了,她还没来得及阻拦,秦王稷就默不作声地背着双手走了进来,还对着她摇头。
这就是要自己抓包的意思。
被秦王本人抓住抄答案,赵维桢心想这可能也是小王贲的人生第一次高光时刻了吧……
好在,大魔王并没有要打断赵维桢上课的意思。
他只是没收了嬴政和王贲的书简,然后就示意赵维桢继续上课。
接下来,学堂内外,大大小小的人均是噤若寒战,连路过的小虫子都不敢出声捣乱。
待到上午的课业结束,赵维桢放其他学童回家休息,单独留下了小嬴政、嬴成蟜和王贲,秦王稷才再次走进学堂。
秦王的侍人跟着进门,客客气气向赵维桢行礼,然后给秦王稷搬了个蒲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