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出口,就被人死死地捂住嘴,本能正要挣扎,睁眼却是母亲微微带着慌乱的神情。
母亲之前面对着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也一直表现得很镇定,但这时眼里却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突然听见有声音传来,“谁?是谁在那里?”
平安心脏猛地收紧,还是被追上了?
见母亲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平安意会,点了点头。
母亲握紧她的手,蹑手蹑脚地后退,但终是晚了一步,几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
平安惶恐地看着将她们团团围住的男子们,他们身上穿着侍卫的服饰,并非之前的杀手。
母亲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别怕。”
平安没来得及回应母亲,就被人推出丛林。
眼前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湖潭,潭边侍立着几个捧着瓜果酒壶的宫装侍女。
而清潭中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正赤身搂着一条赤青巨蟒嬉耍。
巨蛇闻到生人的气味,带着女子浮出水面,平安觉得女子腿间有异,下意识地看去,矍然发现那女子正与跟那蛇做着,隐约本该是男女之间的事。
平安被眼前荒唐的景象惊得暂时忘了身在何处。
那些侍卫和侍女象是对这场景司空见惯,全无表情。
潭中女子撇脸看来,静静地看了她们一阵,全不顾忌有人在场,离了青蛇,赤身款款上岸,侍女为她披上半透明的柔软袍服,服侍她依上潭边藤榻。
那条巨形青蟒也慢慢游上岸。
平安不安地看向母亲,“娘,这是哪里?”
月娘把她搂得更紧,警惕地看着榻上女子,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们的对话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女子仔细地打量衣裳破烂的母女二人,最后视线留驻在平安的脸上,勾唇一笑,“好漂亮的一个小丫头,几岁了?”
平安如实回答,“十三。”
女子看她,象看一头漂亮的猎物,“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平安恐惧地紧盯着向她们靠近的青蟒,“我也不知道,有人追杀我和我娘,我们掉下了一个悬崖,昏了过去,醒来就到了这里。”
青蟒直到她们面前才停下,也如那女子般仔细打量她们。
月娘吓得脸色青灰,把平安紧紧抱在怀里,“我们……我们真不知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子眼里笑意渐浓,显然不相信她们的话,“你们是谁派来的?”
月娘壮着胆子回答,“没有人派我们来。”
女子刚才那场戏水耗去了不少精力,有些困乏,打了个哈欠,
“你们是哪儿来的,都没关系。”
接过侍女递来的果酒,慢饮了一口,指了指平安,对旁边侍女道:“把大巫师唤来,告诉他今晚由这丫头服侍蛇皇。”
平安不知道蛇皇是谁,也不知道服侍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觉到不是好事。
月娘看了眼在平安身上乱闻的青蟒,忽然象是明白什么,强压内心的恐惧,抢着道:“我女儿年纪还小,由我来服侍蛇皇吧。”
女子嘴角勾起一丝不屑地冷笑,重新看向浑身透湿的妇人,妇人长得极为年轻,模样也很漂亮,“她是你的女儿?”
月娘忙道:“是,她是我的女儿,她还小,从小又没做过什么事,服侍不来人。我身体好,不管做什么,我都能做。”
一旁侍女‘哧’地笑出了声,“能服侍蛇皇的,不能超过二十五,而且不能生过孩子。你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想享受蛇皇的恩宠?”
月娘没想到还有这样奇怪的规定,微微愕然,没等她回话,突然青蟒张口向平安胸前咬去。
吓傻的平安完全忘了闪避,月娘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飞快地将平安扑倒,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哭道:“要吃吃我吧,求你们饶了我女儿。”
这一拉扯间,平安的衣裳撕破,胸前挂着的香包被青蟒扯断绳索,飞了出去,落入清潭。
巨蟒追着香包飞窜而去,一头栽入潭中。
香包落水,里面香料化了开去,那条巨蟒在水中翻腾,追逐着破损的香包。
女子‘咦’了一声,走到潭边,捞了一把潭水闻了闻,眼里露出诧惊,回头看向平安,“这香包哪来的?”
平安虽然不记得过去,但知道贴身放在身上的东西,定是她极珍爱的,这时香包被毁,胸膛里腾起一股怒气,瞪着女子,咬唇不语,月娘抢着道:“是我做的。”
女子注意力转向美丽的妇人,“里面的香料呢?”
月娘道:“也是我配的。”
女子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抹干手上水珠,“将她们关起来。”
平安和母亲被推进一间暗无天日的小石屋,不见天日。
到了这时候,平安算是完全确认自己失忆了,唯一能记起的人只有母亲,就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月娘看着平安,脸上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轻吁了口气,女儿在这时候失忆,也不知是不是天助她们。
轻抚着平安额角发鬓里的伤疤,告诉平安,她们娘俩是从海外过来经商的商人,三天前,平安不小心坠楼,当场没了气息。
今天是下葬的日子,遇上暴民,家人被杀了个干净,但也因为这样,才没将平安活埋了,也算是老天开眼,但说到那些死去的人,神色不由黯然。
平安吸了吸鼻子,怕吓到母亲,没有告诉母亲,她确实是去阴间走了一回,又怕勾起母亲灭门之痛,记忆中的那袭白色衣角,以及清冷的白玉兰花香也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