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似乎想找到一点从前的痕迹。
和季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宴上,我被众千金奚落。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因为我在镇上时,只有爷爷为伴,爷爷不懂女孩子之间流行着的事物,加之我的学费已经耗了爷爷大半的积蓄。
所以我自小就不会找爷爷要东要西,而爷爷给我买的便宜的花花绿绿的衣服我也穿。爷爷不懂什么牛仔裤潮流,有时候他还会裁布给我做衣服,他说女孩子就是要穿的鲜艳才有精气神。
而被找回孟家后,我的审美一时间还没有改过来,穿着很是土气。
那是妈妈派了孟妍来教我,可我总也找不到她,只好自己来。
于是惹出了笑话。
那时候我很自卑,也不懂怎么反驳,是季礼替我驱散了她们。季礼句句珠玑,差点把她们说哭了。
他当时很严肃的对我说。
“你怎么这么胆小啊,你不要害怕,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嘛,哪怕是打回去也行。”
“那他们害怕我,不敢和我做朋友怎么办?”
“你是想被欺负,还是要她们都怕你不敢欺负你?没朋友又怎么样,我来做你的朋友。”
我把这句话记了五年多,可是到了后来,季礼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斥责我跋扈嚣张只会欺负人。
可明明是她们先欺负的我啊。
季礼那张刀削般的脸庞上,再没有当年的怜惜和对我的保护欲,有的只是对我的厌烦和不耐,他低下头来催促。
“想好了吗?别贪得无厌。”
我双手背在身后,用完好的右手隔着手套摩挲着畸形的左手小拇指,微微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
因为他,我受了怎样的虐待。
我在求饶时曾说出我的身份,哭着报上了季礼的电话号码,那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给了我怎样的打击呢。
他说。
“我不认识什么孟渔,孟家的小姐只有孟妍。”
不但如此,他还把那群放贷的斥责了一顿,把他们激怒了。他们把气撒到我身上,逼着我扇自己耳光,直到我脸颊肿的不成样子,连牙龈都在痛,他们才罢休。
因为脸肿了,吃东西也费劲,馒头太硬了,我吃不下,他们就用脚把馒头踩得碎碎的,又黑又脏,塞进我嘴里。
想到这,我的胃又隐隐涌上一股恶心感。
我强忍着想吐的欲望,手指狠狠掐了一下我错位的小拇指,才保持头脑清醒。
“抱歉,我没什么想要的。”
季礼眉头蹙起,怀疑的看我一眼,面含警告。
“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来找我闹。”
“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我轻轻“嗯”
了一声,只希望他快走。
“我不会。”
季礼也没有逼着我非要点什么,或许他本就不想送我吧。
“最好是这样。”
走了几步,他停住,背对着我,声音沉沉的。
“那条项链是我要送给孟妍的,你别又去欺负她。”
还没等我回复,他就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