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灯光大亮,音乐叮叮当当响了大半夜,许越抹了把脸上的汗,靠到角落里拧开了瓶冰水。
再过两天是rayo周年演唱会。
或许祁先生以前是个警察?
许越见过他追逐歹徒的模样。街边的摩托车抢劫拖行一个年轻女孩的时候正巧经过祁先生的车,而当时许越正坐在副驾。他只听到祁先生一句“安全带系紧坐稳了”
,然后这辆车轰鸣着冲出了车流。顶级造价的玩具在他手里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压,引擎声几乎要震出许越的心跳。这辆车流星一样划过夜幕,稳稳截停歹徒的摩托车。
然后祁先生下了车,干净利落地制服了带着刀虚张声势的两个黄毛混混,待救护车到了以后才又重新回了驾驶座。他看着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许越,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吓到了?”
那天祁先生的小臂也留了伤,伤口处理之前,是许越跪在驾驶座前那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一点点舔舐去血迹。
许越脑子里千回百转,被一耳光抽回了神。
“谁教你伺候的时候可以走神?”
祁先生今天似乎心情尚佳,语气并不严厉。侍奉了主人这么久,许越早摸透了他的脾气,他知道此刻祁先生并没有真的动气。
“对不起,先生。”
许越马上从祁先生腿上下来,又跪回地上恭敬地叩首认错。
与那些圈子里喜欢见伤见血的虐待不同,祁先生并不这么折腾他。对许越而言,最重要的似乎只是要“懂事听话”
,要“守规矩”
。有时候祁先生要求的那些规矩甚至有些古旧的礼法味道,让许越在跪着时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被约束时素朴的宁静。
他有时甚至觉得,祁先生对他其实并没有肉欲,而仅是出于教导他恭顺的目的而使用他。
“今天就不罚了,去书房反省两个小时。”
“是,先生。”
许越爬到书房,在书桌旁端正跪好。
不管祁先生在不在这儿,他都要面对着这把椅子,安静地反思自己的过错。
午夜时,他跪完了两个小时,祁先生已经休息了。他也洗漱完轻手轻脚睡在了一旁的软毯上,青年纤细的身形柔软蜷起来,十足的夜晚睡觉时也要黏着主人的宠物猫姿态。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可以清楚地看到周身景象。
祁先生英挺的鼻梁侧被窗外隐约的月光留下一片阴影,许越这样看着,忽而又想起了论坛那句骂他上了老男人车的评论,嘴角抿起了点浅淡笑意。
他慢慢闭上了眼。
就这样一夜过去。
第二天上午祁先生在书房办公,许越便跪在一侧侍候着。
双手捧着茶水,安静地不发出一声,待那盏茶水稍凉了再动作轻省地换一杯。
快到中午时,有客人来访。这人由大门外保安放进来,也并不见外,只敲了两声门听到应声便进了书房来。
来人是个同祁先生年龄相仿的男人,戴着副眼镜,斯文俊秀的模样,面上总是带着点笑意。许越和他并不陌生,这两年来在祁先生手下被调教着,他经常见到这人。但实际上他真正知晓此人的身份还是在不久前,新闻网站上国防部长同钟鸣重工的首席执行官祁荣握手的合照在首页轮播,被大肆推送,宣告着政企合作的佳话。
新闻中年轻的精英企业家此刻正坐在祁序的沙发上,接过许越端过来的茶水笑吟吟地同他打招呼:“小越最近是越来越漂亮了。”
漂亮这个词放在个男孩子身上并不合适,但许越深知自己的身份,对这句略带狎昵的夸奖也收下了,乖巧地小声道谢。
许越在一旁候着,听着两人寒暄了几句。
“老三家那小子刚上四年级,上次我去探了探口风,弟妹大约是舍不得送回老宅教养。”
祁荣漫不经心提了一句。
“还小,不急。孩子留在母亲身边总好一些。”
“也是。”
“最近怎么没见小盛?”
“上次往家里领了个陪酒女……气我呢。”
祁荣嗤笑了一声:“被我罚了一顿关起来了,什么时候认错了再说。”
祁序无奈道:“你俩怎么没个消停,你也别太过分,让四叔听了心烦。”
“知道了哥,我心里有数。”
祁荣浅抿了口茶,又看向许越打趣儿:“那小子什么时候能跟小越这么乖就好了,多招人疼。”
祁序笑骂他:“有拿自家兄弟跟个宠物比的吗?”
祁荣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大约是要谈公事,祁序给了许越一个眼色,他便懂事儿地起身离开了。
许越进了走廊另一端的衣帽间,这里有一面大镜子,空间也足够宽敞。一般祁序不管他的时候就是默许他可以自己安排时间,他对着镜子把几天后的编舞又走了几遍。
比不上在练习室和队友们一起来的效果,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