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守灵,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徐晚婉迈着虚浮的脚步缓缓走出灵堂,摇摇晃晃的身姿站停,抬头定定看了片刻逐渐升起的骄阳。
阳光下,徐晚婉已经麻木的双手恢复了一点知觉。
绝美空灵的容颜,我见犹怜,但掩不住眉眼间的疲态。
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更加苍白,只是灵动清亮的杏眸失去往日的神采,有些空洞,滴水未进的樱唇也已经干裂,混乱的梢因泪水黏在脸旁,有一种凌乱之美。
娇弱的身姿婉如蒲柳,似乎风吹便倒一般。
徐晚婉身穿一身素衣,纤细的背影倔强又坚强。
英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姐,满是心疼,她知道小姐此时有多累,这几日连夜赶路,除了昨日白天昏睡了一天,昨日晚上又未睡,再加上如此巨大打击。
她现在极度忧心小姐将自己的身子熬垮。
英儿将小姐扶入闺房,为小姐盖上被子,让她尽可能多休息一会儿,因为今晚还要继续守灵。
“小姐,您先睡会儿,中午英儿在喊您进食。”
英儿将床帘放下,静悄悄的走到香炉前点上了安沉香。
袅袅烟雾升起,氤氲了视线。
英儿忧心忡忡的喟叹一声,默默将房门关上。
中午的骄阳似火,程颐从五军营刚下值,未来得及擦汗,正要回营帐,便看见程七度步履匆匆的上前,面色慌张,似乎有什么大事生。
这几日因为太史和太傅拜访师友,便放了几日休息。
因为徐晚婉在一个月前去了金陵祖母家,他除了在家中武场练武,也无所事事,程郡王见此便将他送进五军营里历练。
至此,他已经有多日未回家,下值后就在营帐中看舆图,两耳不闻窗外事。
昨日让程七度回程郡王府报个平安,照理说仅仅一日程七度应该赶不回来,因为从五军营骑行到帝都快马加鞭也要一日,可见程七度是连夜赶回,到底出了什么事?
程颐眉心紧锁,看着程七度上前,问道:“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只见程七度健步如飞,很快来到眼前:“世子,徐小姐的母亲昨日去世了!徐小姐昨日回徐府,徐小姐过度悲痛昏迷不醒!我这才连夜赶回,告诉您这个消息!”
什么!程颐心中大惊,宽厚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一双桃花眼满是惊诧,面色冷硬。
一时之间呆住了,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心底酸涩痛苦焦急,五味杂陈。
温婉贤良的徐夫人去世了……她那么年轻……前几日他刚出帝都时还好好的……没有听说徐夫人生病之事,可见徐府尽力隐瞒……那晚婉……
回过神来,未一言,程颐大步流星走向马厩,将踏雪牵出来,利落上马,看架势是要马上回京。
程七度上马跟在程颐身后立刻也要走。
程颐勒马稍停,看着稍显疲惫的程七度,嘱咐道:“程七度,你在五军营休整一番,向总兵官言明我的去向,明日再回帝都,我今日先走了!”
程七度勒马停下,虽说也想今日回帝都,但是也要处理好世子的背后事,只能抱拳行礼:“是。”
回应他的是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不多会儿世子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程颐快马加鞭,只是脑子越来越乱,毫无平日自持的冷静。
烈阳照在林间,斑驳的树影遮住程颐,忽明忽暗。
内心只有万分懊恼,为什么没有照看徐府的情况!晚婉她如今又醒过来了吗?经历丧母之痛,晚婉该是如何悲痛!只恨他昨日没有陪在她身边!
林间被惊起的鸟儿展翅乱飞,叽叽喳喳添了几分吵闹。
程颐心底的疼痛又涌了上来,深吸一口气,凝住心神。
只见尘土飞扬,只听见马蹄声,却未见其影。
徐晚婉再次醒来时已经傍晚,午时被英儿强逼着喝了一碗粥,此时也未觉得空腹。
她慢慢起身,刚走过屏风,英儿已经听到屋内的声响推门而入。
英儿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稀粥,看着憔悴万分的小姐,连忙将她扶坐在檀木椅上。
徐晚婉病恹恹声音传来:“英儿,如今几时了?”
英儿回答:“已是酉时,戌时才守灵,小姐先吃点东西裹裹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