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冷静的李秀梅听他说完后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随后道:“一直听说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的严忱和林樾智谋异于常人,今日一见林警长的推论,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她侧开身露出后面的大门,道:“既然你们对于当年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不如就进来看看吧!”
她转身推开门先走了进去,严忱让一个警员带走了忧心忡忡的徐老头,然后安排其他守在这一层楼的警员原地待命,自己则和林樾崔珏一起跟着李秀梅走进了屋子。
一进入房间先就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冲入鼻翼间,他们三人不觉纷纷捂着鼻子来抵御这浓重的气味。
随后举目望去,这个房间和整栋建筑破败废弃的情况不同,竟然装修的简洁而精致,就像是私人高级疗养院的贵宾病房一样,独立的卫生间,靠近里面的位置是陪护的豪华双人床,电视冰箱洗衣机,还有隔出来的开放式的厨房,南面朝阳的两扇大窗户做了专业的处理,加厚隔光的窗帘在夜晚严严实实地关着,因此从外面才会看不到里面竟然还有人在居住。
而房间的东南角,以白色的布帘隔开了一个私密的空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可以听到从那里传来仪器‘滴滴滴滴’的声音。
“这……这是……”
崔珏看着眼前呈现的一切,震惊地无以复加。
李秀梅回头看了看他们一脸错愕的神情,冷冷一笑,走到那白色布料前,一把将帘子拉开,露出了里面设备齐全的精密医疗器械。
而被这些器械围在正中间的病床上,被各种管线和呼吸机心脏检测仪等包围的一个男人正呼吸微弱地安静躺在那里。
深深凹陷进去的脸庞,苍白中还带着灰暗的肤色,骨瘦嶙峋的身体,置于被子之外的双手已是皮包骨头。
毫不客气的说,若不是各种仪器还在显示着这个人微弱的生命体征,此人几乎已经和死人无异。
“陈骏。”
即使已经因为消瘦而严重变形,但严忱还是从那人的眉,宇看出了曾经那个宛若优雅王子一般的油画天才的影子。
“他不是死了吗?”
崔珏愕然。
听到‘死’这个字,李秀梅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崔珏一眼,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将儿子瘦如竹枝的手握在手心里。
“若不是如此,陈骏根本也活不到今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樾看着李秀梅,苍老而憔悴的脸上却掩不住对儿子的疼爱和关怀。
感觉到自己掌下的手传递的冰冷,李秀梅把被子又给儿子拢了拢,才幽幽开口道:“陈骏从小就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我们那山村,像他这样有灵气的孩子真不多。他父亲死得早,我一个人在县里的医院上班,将他交给外婆照顾。陈骏从小就喜欢画画,我们村子那些好看的精致都让他画了个遍,他还经常跟我说,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成为一个有名的画家,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国家还有一个叫做雾霞的美丽山村。”
说着,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儿子凹陷进去的脸颊,神情温柔道:“陈骏很争气,高中就靠近了我们县最好的学校,当时校长和老师都说,他将来一定可以考进最好的大学,我高兴坏了。他爸爸死后,我咬着牙养大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就想着陈骏有出息,我也能熬出头了。”
“后来陈骏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考进了海城大学艺术系。他来了城市上学,自己打工挣学费,我也轻松了很多,他经常写信回来,说自己很顺利,老师很器重他,他的画还经常得奖,还有一些小画室还会让他画画然后给他钱,一切好像都好了起来。我以为我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可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说陈骏失足从楼梯上摔下了,成了植物人。”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出现了哽咽和沙哑,可眼神却越的冰冷,带着一种刻骨的仇恨和怨憎。
“你是怎么知道陈骏的失足并不是意外的?”
严忱问她。
李秀梅回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病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日记本,走到他身边递给他,“我来到海城以后,一直都在医院照顾陈骏,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很多植物人的病案都有过重新苏醒的例子,我没有放弃希望,我尽心照顾陈骏,我只告诉自己这都是老天爷对我的考验,我坚持下去,一切都还会好起来的。”
说着,她突然变了脸色,神情阴沉恐怖,咬牙切齿地道:“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我得到了陈骏的这本日记,从里面竟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个刘瑶,都是那个女人,为了她的贪婪和自私,害了那么多的人。”
严忱打开日记,林樾和崔珏一起看过来,日记是以黑色钢笔书写的,字体挺拔隽秀,书写之人的性格可见一斑。
翻到第一篇日记,就见最开头写着:‘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是真的,阿瑶为了自己做出那么多违背道德的事,我无法相信,她是那么温柔善良的女人,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