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玛菲娅在经过第一次血祭之后失踪的。
当初忠叔的女儿即将嫁给焦土领边的一个小部族族长当妻子,玛菲娅也刚好举行十八岁成年礼,村民们便说是时候开始血祭了。
其实玛菲娅都知道。
自己优越的吃穿住行不是平白的来的,需要在成年以后付出代价,可她依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和玛妮娜截然不同的落差直到真正面对血祭时她退缩了。
她和玛妮娜都拥有让皮肤重获新生的能力代价是自己会承受割肉剔骨一般的痛楚,“血池”
便是村民为她准备好进行血祭的地方,“清水池”
是继承,“血池”
是付出,看着娇嫩的肌肤一点一点化成血水玛菲娅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痛楚。
她后悔了她的人生还有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难道每逢村里新人出嫁都要经历一遍这样的疼痛?
那也太可怕了。
玛菲娅想起几年前在痛苦中老去的母亲临死前紧紧握在自己的双手,流露出充满怜悯的眼神以前她不懂为什么现在她终于懂了。
等第二日清晨,玛菲娅就从贺库村彻底失踪了。
大家都没有想到连同为同胞姐妹的玛妮娜在听闻姐姐抱怨时也只觉得她只是单纯的恐惧、不适应罢了。
玛菲娅走了村里的生活还得照常进行。
然而在等待她成年的这段日子里依靠联姻获得的物资终于一点一点耗尽了。
也曾想过不用血祭嫁出村里的女孩,可女孩们虽相貌靓丽常年的风吹日晒使得皮肤毛躁老化,跟别族的女人无异,没过多久便失了宠,无法再给村里带来利益。
于是,村长忠叔带领着一干村民,在玛妮娜的屋前跪下,请求她代替玛菲娅履行神女之责。
起先玛妮娜是不肯的。
凭什么?凭什么姐姐享受十八年优待可以逃之夭夭,而她受尽了冷落却要因为拥有同样的异能而牺牲下半辈子的安逸生活?
玛妮娜不理解,更不甘心。
然而在她拒绝后,村民的态度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玛妮娜成了隐形人。
平时独自待在家里不觉得有落差,一旦出门,曾经和善的阿婆,热情的邻居叔叔宛如变了一副面孔,看见她也当作没看见似的,村里举办宴会再没人来喊她,连某一日玛妮娜胃痛,面色惨白地跌坐在村口地石椅边,也没有一人过来搀扶。
玛妮娜受不了了。
她好像变成一个会说话的哑巴,她要跟她的姐姐一样,逃离贺库村。
然而正当她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时,忠叔带着所有村民堵在了贺库村村口。
他们神色阴冷,说了一年以来的第一句话。
玛菲娅逃走了,你也想逃吗?不可能。
玛妮娜被软禁起来,一软禁便又是一年。
一年期间生了很多,譬如村里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状态,他们开始利用地形优势,打劫一些路过的行脚商人,来换取食物和钱财。
一年后,玛妮娜终于妥协了。
她渴望得到关注,渴望有人同她说话,渴望获得笑脸。
在她同意的那一刻起,几乎一霎那,村民们便恢复到了曾经的态度,好像一切都未生过,犹如冬日里的最后一场雪夜,过去以后,便是春暖花开。
她得到了爱戴,得到了崇敬、得到了追捧。
也体会到了玛菲娅第一次血祭时候的痛楚,宛如池里的水宛如一把尖锐的刀子,不断地挂下皮肤上娇嫩的肉,直到鲜血淋漓,疼得几乎昏厥。
怪不得玛菲娅要逃跑,这是一种比死亡恐怖百倍的疼痛。
玛妮娜得到爱戴后,她感觉自己病了,曾经只是身体上的疾病,现在村民们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她胖一些了,身体也养好了,但心病了。
前后巨大的落差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有时候她很渴望这种爱戴,有时候她又憎恶着这种爱戴。
她更很村民,也恨玛菲娅,恨得直打恶心,无法入眠。
直到某一天迎来了转机。
自从村民们尝到了打劫行脚商的甜头,便一不可收拾。
即使物资逐渐不再那么短缺,他们也时不时地去山下哄骗一两个,带到村里,抢走身上的货品再杀死扔进山里。
贺库村太偏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