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便自诩聪颖通透,觉得寻常人的爱恨痴缠实在无稽。到年纪长些,更加有些刚愎自用,有时为了达到目的,操纵他人的情感,似乎也不算什么。”
她轻轻一叹,“像我这样的人到世上来一遭,好像只是为了旁观他人的喜怒哀乐。热闹是属于那些执着沉迷之人的,并不属于我们。”
又忆起梦中白猫的诘问:“长孙春花,你还恋栈这红尘么?”
她和樊霜又有什么区别,空爱这人世繁华,不过是叶公好龙。
春花倏然抬眸,与严衍直视。
“严公子可有同感?”
严衍一惊,竟不自禁地避开她的水眸。
清了清嗓子,他问:“既然苏大人和樊霜交好,又怎么会死在另一个花娘的榻上?”
春花不着痕迹地垂下眸子: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严衍凝视她的颅顶,敏锐地察觉她仍有隐瞒。然而当下是否继续追问,他竟难得地有些迟疑。
他如今只是个寻常的过路人,贸然追问太多,反而引人怀疑。
良久,他道:“严某早年在京城,也曾听说苏玠大人年少博学,清白正直。如今看来,倒也是个寻芳问柳,到处留情的浪荡子。”
“苏玠是个正人君子,并不是什么浪荡子。”
春花迅反驳,惊觉自己语气不妥,又默默垂眸。
小海龙茫然地看看眼前的两个男女,只觉得气氛忽然就尴尬了起来。
他忽然福至心灵:
“你们两个要不也生个娃娃吧。”
“”
春花和严衍都被他噎了一噎。
“这样以后就不会吵架啦。”
两人面面相觑,正无语时,蘧然间地动山摇。严衍一手揽住春花,一手拎起小海龙,勉强站稳。
巨大的气浪在海龙腹中膨胀,挟着水汽,盘旋而上。巨兽的怒吼破体而出,直上云霄,又闷闷地回荡在龙息泉上。
小海龙丝毫不惊,欢喜地拍拍手:“我娘到啦!”
龙息泉是一孔有年头的冷泉,泉池不大,但泉水已有些年头了,泉流向南注入汴水,再向东海而去。传言上古时有龙陨落在此,死前留下的眼泪化作泉水,故名龙息。
只有东海的海龙一族才晓得,此处是上古魇龙陨落之地,也是海龙族的伤心地。樊霜知道,小绿离了鸳鸯湖,一定是在这里等她。
白衣的女子立在泉池畔,轻轻唤道:
“小绿,你出来。”
池面粼粼,并无动静。
她颇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果然,一个硕大的脑袋排水而出,露出一双灯笼大眼。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