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秀跟着笑了。她完全放松下来,跟着靠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有多久了,这种久违的畅快。
好像很久了,如溺水般窒息了许久许久,终于将头浮到了水面上喘了口气。
呼吸着雨后的清新气息。
舒服得令关玉秀眯了起眼。
尚棠双臂交错,视线瞥到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我看见沉临渊身边那个黑衣服摸到你屋子那边去了,这才连打猎都没顾上好心给你提醒,你居然还无视我?我打赌要是输了你知道我得赔多少钱……”
“对不起……”
关玉秀翘起嘴角,低声道。
尚棠诡异的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到关玉秀那毫无恶意、敌意的柔和笑脸,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愣了好一会儿。
“说起来,虽然绝交了,你还是愿意信我。这是不是说明,关玉秀,其实你也没那么恨我啊?”
尚棠轻呼出口气,握了握拳,身体后仰,头靠在一旁,黑发濡湿粘在胸口、肩头,猫样的琥珀色眼珠在余晖下莹莹发亮。
关玉秀看着尚棠那张笑盈盈的脸,自己的笑却慢慢从脸上消失,眼睛缓缓睁大,手腕的镯子微微泛着光。
——恨。
当然恨。
恨到辗转反侧、抓心挠肺、呕心沥血。
恨到变成鬼也不想放过你。
恨到自己腐烂生疮到快要不正常了。
想用指甲刺穿那个喉咙,扣进那个眼眶里,咬住那苍白的微微鼓动的胸口,将里面跳动的心脏挖出来撕咬着大快朵颐。
想亲吻着你的嘴唇、手指、脖子,一边吻一边撕扯着皮肤血肉从指尖到头发丝一点不剩的整个吃了你。
就像吃那只鹿一样。
就是如此的恨你,尚棠。
尚棠,尚棠,尚棠……
就在眼前。
关玉秀倏地捂住了脸,弯下腰,头痛愈演愈烈。
关玉秀,你该下手的。你该动手的。
啊,你真该杀了她。
你瞧她现在笑的多好看?
就是因为没能杀了她,你现在脑子里混乱成了什么样子?这逼你想起了什么?这让你不得不把以前的记忆翻出来和眼前的这个人重合起来啊?
这是何等的苦楚和甜美。
“你要像她杀那头鹿一样,杀了她。”
心底的声音,蛊惑着在耳边低语。
——胡说什么。
关玉秀猛地拍了把脑袋,将那些声音尽数拍碎了。
——我恨的又不是现在这个尚棠。
“……你得失心疯了?”
等关玉秀再抬眼,就看见尚棠无语的瞧着她。
“我早说让你去看看脑子的。”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尚棠嘲讽了几句,看到关玉秀手腕上的镯子,眼神一凝。随后自怀中掏出了铜镜,在关玉秀的手腕处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