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儿板着脸,扯了扯她的衣裳,“娘你别哭了。”
屋子里哭成了一团,就是床上的柳大树也不例外,他捂着脸出了闷闷的哭声,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屋子里一片愁云惨淡。
柳二丫站在门外,看着这样的情形摇了摇头,她抱着几包药来到厨房,然后找出之前她娘给她奶煲药用的那个瓦罐。她将这个瓦罐清洗干净,然后将大夫抓的药放了进去,加水煲了起来。
水滚得很快,不一会儿药香就出来了。
陶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拉了一张矮凳坐下,“二丫,你大伯这事要去告诉岳母一声吗”
柳二丫摇了摇头,“算了吧,娘来了也是添乱。”
大伯还活着呢,说实话明天来看也不迟,现在她娘和石头估计都睡下了。吵醒他们来了这里也只是看一眼罢了,顶多就是今晚上陪着干熬,既然是看一眼连带着安慰几句那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再说了,她爹还在呢。
陶砚没有反对。
“对了,”
柳二丫扬起脸,“今天这事,你跟你娘说了没有啊见我们这么晚还没有回去,她要担心了。”
“托人捎了信去,”
陶砚道“你放心吧,等下我们骑马回去,很快就到了。”
新婚一月不空房,他们今晚是一定要赶回去的,再说了他明早还要上衙呢。等柳家大伯的事情处理完,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回去了。
“好,那等熬完药我就和爹说一声。”
柳二丫拿起旁边的扇子扇火,扇着扇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把扇子塞到陶砚的手里。“你来看着火,我去找盼儿说两句。”
屋子里,柳树根正说到了药钱,“大哥这次运气好,陶砚认识长河帮的冯爷,然后冯爷就去找了那货商,让他赔了十两银子。今天抓药用去了一两三钱,大夫说后面再吃半个月左右的药,等伤口不流血,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以后虽说重活做不了多少,但轻省的还是可以的。”
“十两银子”
抹着眼泪的李氏一呆,然后又是一喜,“这就好,这就好,有了这笔钱,那老大的药钱就有着落了。”
“那钱呢”
柳二丫正好走到了门口,听到这话后她拿出了她爹给的钱袋,然后交给了白着脸的柳盼儿,“钱在这呢,盼儿,这是你爹的钱袋,大伯这些日子挣了差不多一两银,今天那货商又赔了十两,除了看大夫和抓药的钱之外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你收好,可别掉了。”
柳二丫拍拍柳盼儿的手,“大夫说后面还要去抓药,要吃半个月才能好呢,没有银子可是抓不到药的,抓不到药你爹的脚就好不了了。今天大夫给了三天的药,我取了一包现在正熬着呢,待会熬好了你就端给你爹喝吧。”
柳盼儿下意识抓紧了钱袋。
李氏一怔,然后眉毛都飞起来了,“二丫,你把钱给她做什么家里的银钱都是我收着的,还没分家呢,你这死妮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奶了”
柳二丫以前就不怕她奶,现在嫁了人就更不怕了,挺直了胸膛道“奶,盼儿是大伯的女儿,我给她难道还给错了等这几包药吃完了她还要去抓药呢,没有钱怎么行等大伯好了,剩下的钱让盼儿给你收着就是了。”
当然还有没有剩就不知道了。
她刚才特地从她爹的手里把钱拿过来,就是想着这钱不能放在她奶的手里,不然很可能时间长了就没了。
柳盼儿也回过神来,她紧紧地抓着钱袋,看着李氏道“二丫说得对,奶,我爹的药钱就让我先收着,等药吃完了我再去抓。”
李氏瞪大了眼睛,“你这死丫头”
“反了天了你”
她扬起手就打了柳盼儿几下,一边打还一边骂道“你一个丫头片子,拿什么钱啊,拿什么钱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奶的了家里的钱,是你一个赔钱货应该碰的吗赶紧把钱袋给我”
“我打死你这赔钱货。”
“娘,这都什么时候了。”
柳树根无奈地拦着他娘,“钱给谁拿着都一样的,都是给大哥治病的钱,盼儿年纪这么大了,让她去抓药也使得。”
二丫出嫁前就自己收着挣来的钱,所以柳树根真的觉得让盼儿侄女收着没什么。虽然这钱多了些,但上回二丫的聘礼闹出来了那样的事,说实话他娘收着他也不放心,生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老三一家子哄了去。
到时候大哥多受几天罪不要急,反正也疼不死人,乡下汉子受些罪没事,但如果就此一命呜呼,那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不过他这话对于李氏而言无异于火烧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