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集市上,袁香儿穿行在人群中,采买生活用品。
“南河,你说阿滕是回她的家乡去了,还是依旧留在人间界呢?她那种性格实在太容易吃亏了,真让我有点担心。”
自打从两河镇回来已过去了多日,袁香儿带着南河,在一个猪肉摊子上挑拣。
“老板,切一刀条肉,要捡好的给我。”
她指着自己挑好的肉。
“好嘞,小娘子放心。”
屠夫将手中的杀猪刀在磨刀石上霍霍两下,动作麻利地切下了一条猪肉。
肉摊边上挨着卖家禽的摊子,几笼待宰的鸡鸭挤在一起,聒噪个不停。再过去是羊肉摊,挂着新鲜带血的羊头,另有卖狗肉的,卖冻鱼的,不一而足。
屠夫们霍霍的磨刀声和家畜的各种鸣叫混杂出了人类集市的繁荣与血腥。
“那条蛇很强。”
南河突然开口,“强者自有天地,弱者无从选择,本是世间法则。”
“你是说阿滕很强大,所以才有单纯的资格?”
袁香儿伸手摸了摸小狼蓬松松的脑袋,“想想还真是这样,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女孩,这样的性子这样的容貌,只怕早被人欺负得连渣都不剩了。”
袁香儿每摸一下,那尖尖的毛耳朵,就紧张地颤一颤,很快从白绒毛里透出了一股可疑的嫩粉色。
等个切肉的功夫,袁香儿一会摸摸脑袋,一会揉揉脖子,还把那充满弹力的小肉垫翻
开来磋磨。
南河紧紧绷着身体,忍耐着把利爪缩起来,竟然没有咬人也没有逃跑。
不知是什么缘故,自打从两河镇回来,南河突然温顺了许多。虽然还是不太亲近,但至少不像从前那样龇牙咧嘴,充满戒备。袁香儿伸手撸毛,他最多也只是逃跑,很少再伸爪子挠人,也不会突然回头给你一口。
袁香儿因此心情大好,觉得自己肆意妄为地吸小狼的目标大有希望达成了。
回去之时,袁香儿拐进一家杂货铺子,取回一把自己早先定做的圆柄小毛刷。
“这是用猪鬃做的,我特意挑选了最好的软毛,用来梳毛很舒服的,小南你试试。”
她先在自己的手背上试了试,确定软硬程度正好,才在南河的脊背上顺着毛发好好地梳了几下。
这是专门用来梳动物毛发的小梳子,以袁香儿多年撸毛的经验,只要梳子合适,手法得当,没有一只有毛的动物会不喜欢享受梳毛的时刻。那种略微有些粗犷又不失柔软的毛梳,细细密密地刮过皮肤的感觉,能让最傲娇的小猫都缴械投降。
可惜南河没有像袁香儿想象中那样露出享受的表情。
“做这种东西干什么?”
声音怎么有些闷闷的。
“怎么了?”
袁香儿奇怪地问,“或许一开始会有些不习惯,等以后多给你梳几次,你肯定会很喜欢的。”
回到家的时候下起了小雨,云娘正坐在屋檐下清理松茸。
“哪来
这么新鲜的松茸?”
袁香儿一路跑进院子把南河放在檐栏的地板上。
“是你的朋友送来的,说是之前得到过夫君和你的帮助。因此特意送了一些谢礼来,我留她也不进屋。刚刚才离开没多久。”
云娘揭开提蓝上盖着的树叶,青绿色的篮子里面满满摆着一篮子粗粗的松茸,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巴。
“是阿滕?”
袁香儿又惊又喜地追出院门,举目向远处张望。青山雨雾,野径深处,天狼山脚下远远有一个持着竹伞的窈窕背影,渐渐消失在山腰的薄雾里。
“她真是太客气了,这么新鲜,像是从山里刚摘下来的一样呢。”
云娘高兴地说着。
南河凑过脑袋来看了看。
“这东西好吃,炖肉汤可香了。”
袁香儿捡起一根肥肥胖胖的松茸,在南河的鼻子上点了点,“南河,阿滕她还记得回来看我们。”
南河动了动鼻头,想象不出这样的“蘑菇”
能有什么好吃的地方。
袁香儿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屋里出来。
屋外的雨下得很大,雨珠哗啦哗啦地从屋檐上往下掉,形成一道亮晶晶的雨帘。
冬天的雨很冷,院子里积着来不及排泄的雨水。一群黄色的小鸡仔,想跟着妈妈跳到吊脚檐栏上避雨,却因为短腿而够不着,一个个扑腾着小翅膀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