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德妃连忙来开门,见到我摔在地上,也是一愣。
“子衿姑娘?”
邓太医看见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摇了摇头说:“你都听到啦……”
我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事以至此,只好硬着头皮面对。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的两个始作俑者:“是,我都听到了……”
说假话可能会死的更惨,所以适时地真话,或许有一条活路。
德妃的脸上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转头对邓太医说道:“你先下去吧,好好想想本宫的话。”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只是宫里的女子,怎能有如此淡定从容?外表的淡定,能否掩盖内心的戾气、躁动呢?
邓太医瞅瞅我,在偷眼看看德妃,老实的走开。
“进来吧,把门关上。”
德妃淡淡的跟我说了一句,便进屋等着我。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上天要给我这次考验的机会,唯独只有上前。
冷眼看天下,静思人生路。
德妃背着我,也不坐着,肃然伫立,令人摸不透她心中所想。这一点,她和康熙达到了一定程度的默契。只是,康熙的可以称为威严,她沉默的时间,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突然回头问我,“你想怎么做?把一切告诉皇上?要联合邓世福吗,让他做你的证人。”
我不吭声,思索着这样的成功概率。希望,太渺茫,良心上似乎过不去。
“哼……”
她牵起
一圈冷笑,“好啊,你要是想要这样做,就尽管去做。不过我提醒你,你是我永和宫的人,出了什么事儿,不光是我要完蛋,你也脱不了干系。”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笃定和张狂,全然没有平日的和蔼温暖。
我努力别过脸,心中腹诽。如果康熙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有两种处理方式吧。一种是从此将德妃打入冷宫,胤禛和胤祯从此毫无即位之可能。因为他们有一个心如毒蝎的额娘,为了求上位,连同自己的亲妹妹都能杀死。第一种莫不是冷处理,那么我们永和宫的众人,都会成为那殃及池鱼的小虾米。不光是我,不光是亭儿,主子犯了错误,可以推开的一干二净。苦的是下面的奴婢们,宫中从来都不缺乏替死鬼,两厢判断,我的犹豫写在了脸上。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把秘密烂在肚子里,比谁都好!!”
我叹了口气道:“好,我……不行!”
忽然想起了他们方才的对话,她和邓太医说要下药……害死襄嫔的孩子……宫中久不闻皇子出世,想必康熙对于这一个孩子也是有期待的。万一这孩子有什么不幸……她凭什么凭什么要剥夺一个孩子出生的权力,凭什么要剥夺一个男人做父亲的权力?她太过分了……
人静而后安,安而能后定,定而能后慧,慧而能后悟,悟而能后得。冷静下来的我,有一种冲动促使我做最后的争取
。
“你说什么?”
分明我是有过松动的,奈何在下一刻我又重新坚定。
“我说不行。”
我不卑不亢的与她对视:“除非您放过襄嫔娘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笑了下道:“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条件?”
“娘娘,只要数月后,襄嫔娘娘顺利产子,一切都好说……”
我加重了语气,“如果她不能顺利产下皇子,那么我就会把一切告诉皇上,大不了是鱼死网破。您说呢?”
四目相交,空气中散播着不安的分子。
她的眉头紧了紧,终究是应承下来:“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好!我就暂时放过他们母子。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不要以为你知道这些事,就可以要挟我,我——自然可以让你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心中一凛,想起姚晨接受采访时说的一句话:“最强烈的感受就是他们很需要我们,那我就应该去做。没什么高尚的理由,我想这是神的选择,是命运安排我去做这一切。”
的确应景。转身而去,偌大的永和宫又恢复了宁静,就好像从未有过生死抉择,从未有过争吵。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出乎人的意料,有时,我可能脆弱的一句话便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咬着牙依然能走很长的路。
当让人,让人不必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