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复一遍,语气寡淡,“太虚门之所以能取代养心宫成为三大仙宗,就是当年避开了夺天盟与行天盟之间的争端,独善其身,又应承洗业,钻研出御诀之术。”
“还天一事,简直儿戏!我不会让门中弟子傻乎乎地送死,谁若前去,往后太虚门便再无此人!”
“师尊,”
陈勤问,“您为何修道?”
门主不答,他自顾自地说:“弟子……起初,是因心有不甘。”
太过弱小,所以面对天灾人祸,无力保护最重要的姐姐。
迈入道途以后,他变得越来越强,再无人敢欺凌,却遗忘了最初的愿望,逐渐目空一切、眼里仅剩他的道途。
洗业断了他的尘缘,也断了他的根。
他不知自己为何而来,不知因何困顿,更不知该往何处求索。
那么,他仅剩的道途,究竟为何道?
浑浑噩噩随波逐流,走到最后再回时,心底不会浮起无法排解的懊悔吗?
他深深看向默不作声的门主,恳切道:“师尊的考虑,弟子明白,或许在您眼中,我们便如扑火飞蛾般愚昧。”
“有人是因郁郁不得志,想舍命一搏;有人是因不平夺天盟所作所为,欲鼎力相助;有人是因私利、有人是因责任、有人是因信服……”
陈勤抚上胸口,笃定不疑:“可这些,就是我等为自己选择的道。”
“……”
“弟子不求太虚门勒令门中修士行事,但求师尊切莫出手阻拦。”
陈勤起身见礼,“时辰到了,恕晚风告退。”
……
与此同时,养心宫。
清重真人郑重收好匣中的信笺,将叶因灵台前的香烛点燃,合掌拜了三拜。
“姐姐,”
她喃喃低语,“愿苍天护佑,一切都能顺利。”
推开房门,走出屋外,裴君灵一身花衣银铃,言笑晏晏地瞧着她,面上没有分毫畏惧亦或紧迫:“宫主。”
“叫师父罢。”
清重神色微微柔和,“此行结束,无论生死成败,君灵,养心宫便交予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新的养心宫宫主。”
闻言,裴君灵稍稍意外,心中却升起一阵尘埃落定似的平静。
“我知道了,师父。”
她轻轻颔,并不问清重有几分活下来的把握,两人皆知,哪怕拼个形神俱灭,她们也会尽全力施为。
养心宫弟子不惧因果,论之本心,向来如此。
裴君灵走在前方,清重落后两步,凝目于女子曾经稚嫩的双肩,今日,已能坚强得能够撑起一片天地。
“养心宫弟子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