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向春兰道:“姐姐还记不记得,当初乞巧宴之后姐姐带着我和丹琴、珠纱一同去内侍监领东西,珠纱称赞贵妃如御花园的红芍药一样美的时候,贵妃的反应?”
春兰回忆:“我记得她当时的语气越来越冷,那个眼神,忒吓人了。
阿雪道:“贵妃道:‘芍药?只是芍药啊……’听她的语气,似乎像是嘲讽,又似乎很是不甘。”
“芍药与牡丹极其相似,在牡丹落尽之后才开。今日我听到罗美人与人闲聊时说起,皇后娘娘生前最爱的就是牡丹。娘娘仙去之后,皇上也不准御花园里种牡丹了。”
“这几件事联系起来一想,便让人觉着颇为有趣……”
“可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玉才人不解。
“这可做您日后邀宠的手段,也是您该避讳的禁忌,”
阿雪道,“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不涉避讳的相似,对您有益无害。”
“况且,这也恰好证明,皇上并非非贵妃不可,如此一来,往后我们的胜算就又大了一分。”
“不如这一次,您就拿这个法子试一试,成与不成,虚虚实实、半真半假之间,都恰好掩盖了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烛火摇摇晃晃,投下一片模糊的光。
屋内一片寂静。
春兰笑道:“你这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说着,伸手摸摸阿雪的脑壳儿,“摸着也没比我们的多出半个,怎么总能想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好办法?”
“春兰姐姐你快别取笑我了,”
阿雪也笑,“之后试探苏才人的法子,还要才人和姐姐帮忙呢。”
说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几句。
透过窗纸的光渐渐黯淡了。
窗外,金红色的云霞铺满了西面的天,半轮橘红的日头一点点沉到已经变作暗红的、漆黑的宫墙后头。
秋芜走进屋子,关上门,点上铜烛台上的半截儿蜡烛。
“才人,”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小的字条,“贵妃那边说老爷夫人的事儿已经办妥了,只是……”
“只是我爹娘如今仍在她家地盘儿上?”
秋芜点头:“贵妃说,老爷夫人都暂且安置在郁大人在郊外的一处宅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