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门的时候,她醒了,踏踏奔出来。
“要走了?”
她有点慌张地看向他。
“恩。”
她咬了下唇,点点头,脸上有隔夜的无奈。随即罩上干净的笑,“路上小心。”
他出门。又转过身。
她靠在内室门边,手搭着门柱,送着他。
“希望不久的将来再见你。”
他凝望她。
又比画着头:我以为,长发更适合你。
也许适合他。他不乐意她剪掉他。
4
他在干扰着她。那个怀抱,那种温度,明知不过是虚幻,却也会长久的沉溺。
有这样一种人,你赌不起。搭上全部的自尊与原则都没用。
他轻轻地擦过去,漫不经心,就像那句话,一半和另一半,带点调侃,带点无赖,在你却是心痒难忍的全部。
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处置这个影子,如何挑战这段话。
过年默言回了老家。一出站就看到妹妹,手里拿一叠报纸,呼哧呼哧翻着。
默言跳上去冷不丁拍了她一下,妹妹一个惊吓,抬起头,笑道:姐,你怎么老吓人。
“干什么呢?”
“找工作。”
“找工作?”
默言一愣神,忽醒悟过来,妹妹下半学期就要毕业了,“这么急?”
“这还叫急,我班都有两位拿到offer了。一个是麦肯锡,一个是汇丰。羡慕吧。”
妹妹塞好报纸,帮她提过行李。
姐妹俩向车站行去。默言忽然想到什么,说:你上次不跟我说有保研资格吗?
“我放弃了。”
“为什么呀?”
“姐,我不愿意你太辛苦。妈妈的手术费还有十来万要还,家里需要钱。”
“这不用你管,过几年,姐姐就可以把房给卖了。”
默言的房是经济适用房,须5年后才能买卖。
“好啦,爸会更愧疚的。”
妹妹回过头,冲她眨一眨眼,说:“姐,还没给我找个有钱的姐夫?”
“啊,爸,怎么样?”
默言拐过话题。
“还是那样,不爱搭理人。”
妹妹说。
“这不好。”
默言抬头看陆离的天,出神。
“姐。”
妹妹低声说,“我想妈了。很想。”
“恩。”
默言看妹妹一眼,姐妹俩眼圈同时红了。
她们曾有一个幸福的家,虽然贫穷,但是豁达。父母安之乐命,从未给姐妹俩施加任何压力。小时候,爸爸去田里干活,挑一副担子,前后总会装着他们姐妹;到田里,父亲劳作,姐妹俩摘菜,干完农活就在田垄边玩过家家。晚上,父亲总给她们讲故事,父亲的心里像是藏着一个新奇的世界,那里埋着无穷无尽的新鲜玩意。母亲也会在旁边听,边打着毛衣,昏黄的灯光下铺陈着一幅平静而温暖的家庭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