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晓秋摇头叹气道:“谁知道呢?家父当初也是目瞪口呆,方知对手根本未动一分之力。想到自己在武学一道浸润如此之久,在江湖之中与其他人等交手也是未尝败绩,心中历来自带豪气。如今哪里料到与对方相比竟如那萤火之虫与日月争辉,不禁心灰意冷之极,干脆也不再反抗,扔了断刀束手就擒。只是甘心认输之余,还是奇怪对方武功既然如此之高,为何还要曹家刀谱作甚。”
“这游方道士留了一指之后,便不再动
手,只是说方才已经在我家父身中种下剧毒。”
“听了家父的疑问,游方道士回答说他本不愿插手世俗江湖,只是受人馈赠丰厚,解了他燃眉之急,故而代人出手一次,刀谱一事,不过是借口而已。只是自己如此行事,终究与道心有亏,故此与我家父明言,若要解除身上这毒,在一年之内,可去东华山玉清宫求得金蟾玉液,其余别无他法。”
“曹家虽是世家望族,但玉清宫却是超脱世俗圣地一般的存在,哪是我等俗人可以攀附的?世家之中早有秘闻,说当朝大周开国天子,起兵之前,也是先得了玉清宫的首肯,才敢出来与各路枭雄相争天下。”
“家父归来之后,一边用内力压制奇毒,一边由我祖父亲笔书信,又拜托三叔带上贵重珍品,亲上东华山拜谒诸位道长,说明来意,欲求金蟾玉液一用。只是到了东华山之后,在山下的无量道观厚着脸皮呆了七天七夜,也上不了玉清宫,更别说能求得解药。”
“那接待的道士说,非不想救,实在是金蟾玉液太过珍贵,你便是拿黄金万两,也休想换来一滴。我三叔便问那如何才能求得,道士只说,玉清宫自有训诫,若谁能有恩于玉清宫,当可获取。”
“只是你想我等世俗家族,又有何德何能,才会有恩于玉清宫?便算是大周王朝,估计也只有受恩于玉清宫。我三叔实在无计可施,只
得回转荣阳。好在那道士也算好心,临去之前赠送了一瓶护心丹,说历来听闻曹家善举,这瓶丹药至少可保我父亲三年无忧。这对我曹家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情,故而在此之后,我们已无颜面再上东华山相求。”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年余,可以试的方法全都用过,对那奇毒全然无用,全身经脉已开始逐渐萎缩。实不相瞒,我出来说是历练,实则也是为了寻医问药。如今家父外表虽然看似一切如常,但大家都知道寿已不过二年,每思至此,我便心痛如绞。”
曹晓秋声音已有些呜咽。
“这事情原来如此曲折。只是那道长虽说了有大事不能解决可找他之言,只是。。。”
张西岭将当日在洛城西市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与曹晓秋说了一遍:“这花钱对我来说并无大用,既然曹兄需要,大可拿去。只是当日不过举手之劳,而且那道士话虽如此,能否换得了金蟾玉液,只怕未知。”
“汝之敝履,彼之珍宝。你又怎知西市护徒这事情,在老道眼中是怎样的重要呢?不管最后如何,我曹家先谢过张兄大恩。”
曹晓秋又是一揖到底:“只是这枚花钱价值如何,你难道是真的不知?”
“确实不知。”
张西岭道:“只是就算价值连城又如何,怎抵得上救伯父一命?”
曹晓秋肃然道:“玉清宫的花钱,实际上是一枚信物,但凡有大恩于玉清宫者,
才有机会获赠。而据我曹家所知,自大周开朝以来,至今一百七十余年,送出去的花钱总计不过七枚之数,而这也不过是第八枚。由此可知,赠你花钱的道长,在玉清宫的地位可着实不低。”
“这枚玉清宫的花钱,已足够换得金蟾玉液。更别说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拿着花钱要求入玉清宫门墙之内,成为玉清宫弟子,而玉清宫也会毫不犹豫答应。张兄弟,你确定愿意将此物送我?”
张西岭心想那老道倒是大方,估摸真的是喜欢那徒弟得紧。只是玉清宫这般厉害,若是自己拿着花钱要求入伙,只怕第二天便会被查出盗寇的身份,后果着实难料,估计给五花大绑送官蹲大牢还算是轻的。
遂笑道:“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这玉清宫既然如你所言,是这世间圣地,我这等凡夫俗子去了,真的入了门墙,只怕也是污了玉清宫圣地名声,还是莫去的好。曹兄,你我既然一见如故,这花钱信物,你尽可放心拿去救伯父一命。”
“既然如此,我便承张兄弟大恩惠了。从今日开始,张兄弟若有事,别的不敢说,但凡在我能力之内,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曹晓秋大为感动,细心收好花钱,拱手道:“此事紧要,既有希望,我已恨不得生出双翅,日夜兼程赶往东华山去。好在现在正好已经饱腹,这就要先与张兄辞别,只能日后再
聚了。”
张西岭虽是不舍,却也暗自赞赏其一片孝心,出了酒楼,嘱咐一路小心,与其拱手依依惜别。
只是等曹晓秋远去才忽然觉得后悔,如今自己一人呆在渝州,举目无亲,曹晓秋这等大族子弟身上黄金银两甚多,方才为何不问他要一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