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汉飞呼出一口气,再次把穿好的上襦脱下,“我不习惯在人前脱衣。”
那水带着深井特有的清凉缓缓从那背脊上流下,洒了青石一身。
潘畔边舀边笑道:“那你怎么在我面前脱衣?”
慕汉飞微微歪过头,笑道:“因为你是兄弟,不是外人。自然可以在你面前脱衣。”
潘畔没接话,但眉眼的笑意如这月色,慢慢加深。
冲洗完几桶冷水,勉强算的上冷敷。潘畔把麻布递给慕汉飞,让他把背擦干。
慕汉飞接过麻布,在身上滑了几下,便再递给潘畔。
潘畔接过麻布,拿起之前拔好的草药,揉出汁涂抹在慕汉飞的背上。
上好药后,晾了一会儿,慕汉飞拿过上襦穿在身上,“我们回去吧。”
潘畔把瓢放到桶中,点了点头,一同朝着他家走去。
临到门口,两人就听到潘母撕心裂肺的咳嗽。
潘畔立马推开门朝母亲的房间跑过。慕汉飞见他心急,便知情况有异,急忙跟了上去。
一到房间,潘畔立马把蜷在地上咳嗽的母亲扶起来,见地上有血,瞳孔惊震。他大声喊道:“阿娘,你没吃药!”
潘母因剧烈咳嗽,此时身子虚得厉害,见儿子这么问,只能勉强扯了一下唇。
慕汉飞见此,立马道:“阿楚,你等我,我去找大夫。”
潘畔把母亲抱在床上,回头道:“汉飞,我跟你一起去,你不知道大夫在哪儿。”
说着,给潘母盖上被子后,立马跟上慕汉飞,带他穿过几条窄巷,来到一栋茅屋前。
潘畔边大力拍木头做得门,边大声喊道:“李大夫,李大夫,请您开开门,我娘咳血了,求您去救救他!”
他刚喊完,茅屋亮起了灯。一位老人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慕汉飞一见此人愣了一下。这位李大夫是前太医院元李生。
李生自然也认出慕汉飞,他只是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便道:“领我前去。”
三人赶到潘畔家时,潘母已经昏了过去。
李生立马取出针,给潘母针灸。但刺了多针后,见潘母依旧没有反应,李生皱起眉头,搭脉评了一下。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取出针继续给潘母针灸。
潘畔与慕汉飞都被他那长长一声叹息给吊紧了心。潘畔刚想问,手腕就被慕汉飞抓住,他歪头看过去,慕汉飞朝他摇了摇头,这才意识到针灸时不能出声。
潘畔闭上了嘴,但却握紧了手,紧张地看向母亲。
施诊良久,潘母才从喉咙里出一声闷哼,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往旁斜了一下,见潘畔在旁,这才露出放心,随即眼皮又缓缓落下,出痛苦又沉重的呼吸声。
潘畔见母亲清醒,他还未来得及露出高兴的表情,就见潘母闭上眼,心瞬间被揪了起来。
他扑到床边,颤颤巍巍握住母亲的手,摸到温热听到呼吸,这才放下心,瘫坐在地上。
慕汉飞过去扶起潘畔,抬眼看了一眼李生,李生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去外面,他点点头,搀扶着潘畔去了屋外的庭院。
一到庭院,潘畔就急问道:“李大夫,我母亲的病怎么样。”
慕汉飞也看向李生,开口道:“您尽管开药,无须担心价格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