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受着神识范围内,犹如兽潮迁徙般暴烈的阵仗,空地上众人面目或凝重或冷厉狰狞。
而他们视野正中。
那个嘶嚎的老者早已化作飞灰,连神魂一道,丁点不留存余地消散在空里。
众人呼吸屏窒。
巨大的惊恐已经快要压垮每一个人的斗志。
褐衣老者目露死意的决然:“
…杀!!”
“轰——”
刀,剑,拳,掌,腿……
所有人拿出自己最压箱底、最一击致命的底牌来,只求一击之内将那个人遏制甚至轰杀。
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感知到,他们只有一击的时间。
合众人一击之力,或许能够杀了他?
在这个念头出现在众人脑海里的下一息,他们忽觉着,面前身周俱是一黑,像是黑夜突然吞噬了白昼,在这一瞬降临——
若是有人此时高居云霄,向下俯望,便能看清那壮观震撼的场面:
四面八方,山峰崩落。
像是整座玉碑山被人起了底,慢慢朝他们倾覆下来——
天塌了。
-
时琉再次醒来时,望见了他们暂住的那座客栈的雕栏床围。
还有漏过床围木栏的夜色几许。
身上的伤处还痛,几乎耗尽的灵力也慢慢恢复了一截,时琉落下视线,望见床榻边倚栏侧坐的酆业。
昏昧的夜色将魔修饰得懒散落拓。
他随意拨着掌心空转的长笛,投下孑然清冷的影,像是在等漫长无垠的时间从他身侧流逝。
时琉望着他侧影便觉着冷,寂然的冷。
久违地,她想起梦里那高居三十六重天之上,中天帝宫里最孤寂高远的神明。
她忽然有些难过。
他曾一人生,一人死,一人归来,终究也要一人独离。
这趟离开前,她去问过鸣夏师姐,业已知晓——待罗酆石与他合心之日,便是他重返仙界之时。
开天辟地的两界造化之力接引,纵使
是他也无法抗拒。
只要彼时她不在他身旁,他便只能独上仙界。
届时仙凡两隔,此生此世不复相见之日。
……可总好过他一死。
时琉想着起身。
望着那人清冷侧影,她不自禁地,颤着眼睫轻拥上去。
“——”
魔身影一僵。
几息后,他微微侧眸,挑眉:“你不会以为,抱一下,我便能饶过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