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喜欢贺兰雪,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到。
大家都含笑观望着,甚至满心祝福着。
一个是西离国所有军人中最可爱最英勇的‘小公主’,另一个,是年少有为、品性高洁的贺兰雪――这原是绝配。
贺兰雪也未尝不知道,只是他对谁都是一样的温和谦让,并不见得对伊人会好一点,特别一点。而伊人,自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即便是喜欢了,却也是不自知的。
当事人懵懵懂懂,偶尔的笑颜笑语,便是这支远赴他国攻城略地的大军里,最温暖的话题。
此刻见到他们正在谈话,连巡防的战士都刻意地避了避,所以他们这样比肩站着,只觉得天地间无比肃静,竟连脚步声都渐渐不闻了。
“再拿不下来,天气可越来越冷了,战士们的冬衣,可抵御不了这种寒冷。”
伊人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棉质披风,若有所思地喟叹道。
贺兰雪侧脸看了她一眼,忽然脱下自己的外衫,很轻柔地为伊人披上,手顺势搂着伊人单薄的肩膀,目光遥望着固若金汤的靖安城,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这是他们第一次较为亲密的接触,伊人只觉得面孔一热,心如鼓槌。寒夜下,贺兰的温暖,透过长衫,透过披风,透过那层层叠叠的衣物和气流,一点点地渗透进了伊人的心。
只要他说了让她放心,她就放心。
在军伍里长大的孩子,比任何人都懂得信任的意义。
(三)围城(3)
那时的贺兰雪已经完全冻僵,整个人用一种异常无助的姿态蜷缩着,脸色青白,睫毛上挂着小小的冰凌,唇色全无。
可即使如此,他的出现,仍然让所有人都惊艳了一把。
以为自己遇到了一尊冰雕玉琢的雕塑,也许出于神的手笔。
伊人生生地改变了马鞭的方向,鞭稍跃过他脸颊边的发丝――已冻成冰棍一样的头发,竟然脆声而断。
等贺兰雪苏醒后,伊人怎么也想不到:那样一个冰天雪地里被冻僵的男子,竟然和煦如春风,总给人一种未语先笑的错觉,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想亲近他。
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来历。因为捡到他的地方名曰贺兰,又是在雪地,伊人便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贺兰雪。
这样一个略显女气的名字,也只有他,才称得上――不仅将女气压了下去,反而多了一份卓然世外的风采。
后来又发现贺兰雪似乎略通文采,而且身手也算矫捷――众人喜他温和,便由他做了伊将军独女――伊人的侍卫,帮忙磨墨拿剑。
如此又过了半年,伊人不忍他始终已奴仆之身屈于人下,又推荐他入了伍,当了一名小小的十夫长。
可这样一个芝麻大点的光,竟然也让贺兰雪赢得了空前的拥戴――他一向与部下同食同寝,有麻烦身先士卒,有功劳则隐身退让,虽温和儒雅,却自有一种王者霸气。这样一个人,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很快冒出尖来。
何况,贺兰雪又是这样年轻英俊,与常年出征在外、被风沙磨损了容颜的士兵们站在一起,他几乎像一个上京赶考的学子了,气质雅致,举止风流。
不出两年,贺兰雪已经位处偏将一职,也成为了伊将军的亲信之一。
当他以全新的身份走近伊人时,伊人蓦然发现:当初那个总是微笑不语,欣然磨墨的男子,已经沾染了战场的征伐之气,许是经历了太多血腥,徘徊过太多生死,只要她走近他,就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伊人喜欢贺兰雪,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到。
大家都含笑观望着,甚至满心祝福着。
一个是西离国所有军人中最可爱最英勇的‘小公主’,另一个,是年少有为、品性高洁的贺兰雪――这原是绝配。
贺兰雪也未尝不知道,只是他对谁都是一样的温和谦让,并不见得对伊人会好一点,特别一点。而伊人,自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即便是喜欢了,却也是不自知的。
当事人懵懵懂懂,偶尔的笑颜笑语,便是这支远赴他国攻城略地的大军里,最温暖的话题。
此刻见到他们正在谈话,连巡防的战士都刻意地避了避,所以他们这样比肩站着,只觉得天地间无比肃静,竟连脚步声都渐渐不闻了。
“再拿不下来,天气可越来越冷了,战士们的冬衣,可抵御不了这种寒冷。”
伊人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棉质披风,若有所思地喟叹道。
贺兰雪侧脸看了她一眼,忽然脱下自己的外衫,很轻柔地为伊人披上,手顺势搂着伊人单薄的肩膀,目光遥望着固若金汤的靖安城,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这是他们第一次较为亲密的接触,伊人只觉得面孔一热,心如鼓槌。寒夜下,贺兰的温暖,透过长衫,透过披风,透过那层层叠叠的衣物和气流,一点点地渗透进了伊人的心。
只要他说了让她放心,她就放心。
在军伍里长大的孩子,比任何人都懂得信任的意义。
(四)围城(4)
“今天还是和昨日那样,用石弩攻城吗?”
伊人问。
贺兰雪摇头:“石弩没用,程之荣看来要死守靖安了――昨晚的斥候报告说,他的胞兄想弃城逃跑,他已经将兄长亲斩于城头,整整地跪了一夜。――这一次,全城官兵都铁了心,那石弩虽然可以对城里造成一定的伤害,却终究不是克敌之术。”
伊人愣了愣,对那位从未谋面的程之荣,很是唏嘘了一会。
“可商量出了对策?他们守得那么严,城头上弓箭精良,云梯根本就架不上去――而且靖安城的护城河又这般深,天一冷,再涉水而过,士兵们怕是吃不消呢。”
伊人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