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王可以掌控蛊兽的生死,但却无法操控蛊兽的思想。
“的确,只有活下去……”
玉晚蝉静静地看着宫玖,脸庞上缱绻柔情,眸光却晦涩至极,“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像是在附和宫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但玉晚蝉永远想不到,她等不到这一天了。
“宫玖,你去拦住、他们!”
那日,千杀浑身是血地从窗外闯进厢房,速度之快,将窗棂撞得粉碎,来不及多言解释,他一把将玉晚蝉抱了起来,扔下这句命令就头也不回地从另一侧冲出惜花楼,留下宫玖一人断后。
无数的黑影夹杂着尸气从破碎的窗口向宫玖扑来。
宫玖皱眉,如闪电般迅猛地咬破自己的指腹,在胸前结印,迅速召出万毒千虫。
成千上万毒蛇蝎子蜈蚣突然涌现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如同雨后的春笋,迅速沿着梁柱盘旋攀爬,扑向那无穷无尽的尸影。尸影发出桀桀的吼叫声,仿佛在大笑,又仿佛在惊恐地尖叫。
宫玖被三头黑尸魅影缠住,电光火石之间祭出蛊毒,击中缠绕在周围的黑尸魅影,那几头尸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烧成黑色的烟灰消散在空气里。
宫玖白皙的脸庞被他们咬出一个猩红发黑的血窟窿,汩汩流血,显得极为狼狈。
铺天盖地的尸影越过宫玖,刮起阴风,向千杀逃离的方向追去。
宫玖抿着薄唇,提步追赶他们,风驰电掣。
宫玖因为蛊虫的牵引很快便追上千杀和玉晚蝉,他们一行人被段千衡派来的尸影追杀逃至城郊外的树林里,无数的乔木从玉晚蝉的眼帘前刮过,飞逝在她的身后,急如星火。
她被千杀紧紧抱在怀里,飞速地穿梭在幽深的密林里。
宫玖时不时挥掌击杀追上来的尸影,可尸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永远杀不完。
千杀脸上还未干透的血液,滴落到玉晚蝉干净的小脸上,玉晚蝉尖叫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来追杀我们?千杀你究竟做了什么?”
千杀抿唇,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是国师、用禁术、召唤出来的、尸影,奉段千衡之命、来追杀我。”
“段千衡?南诏国国君?”
玉晚蝉唇无血色,“南诏国国君为什么要来追杀你?”
千杀低头看了一眼玉晚蝉皓腕上戴着的墨玉镯,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沉声说:“这个玉镯、乃当日、我从段千衡、王冠上、偷来的墨玉、所制……”
千杀与段千衡同父同母,替段千衡扫除一切障碍助段千衡登上王位,而如今飞鸟尽,良弓藏,段千衡的皇位稳固,天下太平,千杀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他不仅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为了玉晚蝉而去老虎身上拔虎须偷段千衡王冠上的昆仑玉,偷盗一事令段千衡倍感威胁,于是命令国师想尽一切办法追杀千杀,便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玉晚蝉瞳孔微缩,脸色惨白,连忙拿下手腕上的墨玉镯,攥在手心里。
她望着千杀,嘴角发颤,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强笑道:“我们把墨玉镯还回去,那段千衡就会放过我们了,对不对?”
可是连她自己都不信,段千衡会放过他们。
千杀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桀桀怪叫的尸影迅速向他们逼近,飞快地旋转,缠绕,筑成一道拔地而起的尸影黑墙,将他们团团围住,那尸墙足有七丈高,如同一个倒扣的黑碗将他们困在其中,牢不可破。
无数诡谲的尸影从黑墙上方的狭小缝隙里俯冲下来。
它们张牙舞爪嘶吼着齐齐攻向千杀。
千杀面色如铁,咬破指腹迅速捏诀,从地底下召唤出无数蛇虫鼠蚁,用以阻拦从天而降的尸影,但收效甚微,寡不敌众,强弱悬殊,千杀很快就身受重伤倒在地上。
铺天盖地的尸影分食着千杀的肉身。
吞拆入腹,连骨头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