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裕生摇头:“我不知道。”
兴许是这几天一直在抽烟,傅明灼浑身笼罩一股烟草味,混合着冷霜,让他整个人都像是从墓穴里挖掘出来的泥像,毫无生气地睁着通红的眼睛。
干燥的泥巴裂了缝隙。
傅明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求你。”
“你要进来喝杯茶吗,”
顾裕生往旁边侧了下,“先别着急,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头绪。”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着。
“我只想找到我弟弟,”
他盯着顾裕生的眼睛:“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如果小寒和你们联系,千万要劝住他,别让他做伤害自己的事。”
顾裕生有些不忍。
很想问一句,那傅明寒伤害别人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
他嚣张跋扈,欺男霸女的时候,你的所作所为,除了给他擦屁股之外,仍然用骄傲的眼神看着他,觉得不过是小孩的玩闹。
“男孩小的时候都这样,淘气才聪明!”
“对啊,这才是有出息嘛,不能唯唯诺诺的。”
“哈哈哈才多大啊,就会拱人家白菜了……没事,反正咱也不吃亏。”
当钱可以解决问题,当私欲能够掩盖真相,傅明寒真的长成了他们想要的那种模样。
像孩童用放大镜烧死蚂蚁。
成人后的傅明寒,依然以天真之名,行作恶之实。
最可怕的是,他内心深处,是真的不认为这有什么所谓。
“请回吧,”
顾裕生不愿与他多言:“如果有消息,我会联系你的。”
傅明灼紧紧地抿着嘴,胸口起伏着:“有劳。”
“还有,也别去打扰白梦星,他一直在学校里待着,什么都不知道。”
傅明灼都要下楼梯了,闻言顿住,转过身的时候,表情有些扭曲。
“我打扰得了吗?”
他嗤笑一声。
“你们在他身边安排多少人盯着,谁能近得了身?说来可笑,自己身边倒是不留个人手,你家那位,看来对你很放心啊。”
傅明灼一口气说完,快步走下台阶离开,直到车辆的引擎声轰鸣,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只是烦躁地扯下了领带。
自从弟弟失踪后,他不是没想过去找白梦星的麻烦,但是无论是派人盯梢,还是直接动手打算给人控制住,都无功而返。
陆厝安排了人。
仿若铜墙铁壁一般。
象牙塔里的少年还浑然未觉,在常青的松柏下,和同伴背着画板走过,留下青春的笑声。
傅明灼拳头捏紧了。
凭什么,自
己的弟弟这么痛苦,他凭什么还能快乐地生活着!
他恨不得让白梦星碎尸万段。
如果弟弟真的出了什么事,傅明灼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弟弟失去什么,他就要从白梦星身上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副驾驶上的助理,惊恐地回头:
“傅总,有家医院打电话,突然传来消息,小少爷他、他……”
傅明灼忘记了呼吸。
只觉得所有的空气在一瞬间,被席卷而去。
“滴滴滴——”
仪器发出均匀的机械电子音,氧气面罩下,傅明寒的嘴唇抖了抖,还是没能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