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摆摆手:“这一件不太合适。掌柜能推荐一些别的饰品么?”
掌柜了然,又拿出了一枚红琉璃耳环:“这对耳环用琉璃制成,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可透肤,配什么衣服都很合适的。”
这话倒没作假。江行将那对耳环轻轻托起,对着阳光一看,果然见其光彩夺目,红得鲜亮,煞是美丽。江行不由得想象了一下这么一对耳环佩在时鸣耳上的情形,刚要买下,他又迟疑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时鸣似乎并没有耳洞。
没办法,他又只好把东西退了回去,道:“不好意思啊,这个也不太合适。”
耳环虽好,也得合适才行。逛了一圈,江行百般纠结,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
今日无功而返。
回到家时他心情有些沮丧。阿摇也不似平常那般迎他回来,反而安安静静的。
江行心知她又去时家玩了。看了看天色将晚,阿摇老待在别人家也不是个事儿。他正要出门把江舟摇揪回来,打开院门,就远远瞧见江舟摇和一个青衣男子走在一块儿,举止甚为亲密。后面似乎还跟了个女孩子,瞧不清脸。
江行:“???”
我靠,黄毛出现了。黄毛还要拐走他妹妹。
江行有点生气。阿摇不过十二三岁,还是个孩子,怎么有人连孩子都下得去手?
江舟摇居然还敢远远地朝他招手!
江行更生气了,索性站在门前,擎等着两人走近,瞧瞧到底是谁。他在脑子里过了一万种可能性,不料那些可能性在江舟摇带着那人走到门前时,悉数消失了。
那青衣男子容颜似玉,手上一把折扇收起,在另一只手的掌心轻轻敲着。如瀑黑发用了一顶金丝玉冠束起,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
尤其惹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块三指宽的布,瞧不见真容。
那人开口,竟是熟悉的清润嗓音:“哥哥,不认得我了?”
江行这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哪是什么黄毛,这分明就是他另一个好妹妹时鸣啊!
她气质本就脱俗,这么一穿,倒显得那张脸减了些娇憨,多了几分俊朗,走到哪里,无疑都是惹人注目的存在。
江行心说虚惊一场虚惊一场,看向时鸣时心尖一颤。
江行上下打量了她许久,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的心像是死水中投入了一粒石子,久违地感受到波澜。
从前阿鸣女装的时候,虽说时鸣的容貌不需要衣服妆点,但江行总觉得时鸣原本十分的美貌,穿上女装便成了九分,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如今穿上男装,江行总算是知道了症结所在。以阿鸣的骨相,穿男装才合适呀!十分的容貌能显出十一分,真真绝了!
江行啧啧感叹,心说真正的美人果然都是雌雄莫辨的。就比如阿鸣分明是女孩子,穿上男装竟更合适一些。
江舟摇吃吃笑道:“哥哥,你怎么一直盯着阿鸣看。”
江行这才发觉自己的目光有些毫无遮拦。他轻咳了一声,狡辩:“胡说。我哪有一直盯着她看。”
还好阿鸣看不见,可以狡辩一下。不然,要是阿鸣能看见,那他就是板上钉钉的见色起意了。
但他真的真的很喜欢好看的人,这点毋庸置疑。江行见时鸣偷偷笑了,知道自己被识破,有点恼羞成怒:“干什么干什么,不许笑。你们今日去哪玩了?怎么穿成这样?”
这句话显然毫无威慑力。时鸣故作无辜道:“不好看吗?”
江舟摇也跟着瞎起哄:“不好看吗?”
江行:“……好看。”
他不会撒谎。好看就是好看,这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甚至于阿鸣的男装,看着要比他更好看一些。
江舟摇道:“话本子里写李生为了摆脱束缚,男扮女装去游历,多有意思啊。阿鸣就说,我们虽然不能男扮女装,但是可以女扮男装呀。所以,阿鸣就穿上了男装,带着我还有玉竹姐姐出去玩。”
江行道:“阿鸣扮了男装,你怎么没扮?”
“玉竹姐姐说我不合适。”
江舟摇撅嘴,有点不高兴。江行看了玉竹一眼,再看看江舟摇,笑了:“你还没有长开,小孩子扮男扮女都是一样的,所以玉竹姐姐才没给你扮。等你长大一些就可以啦。”
此话不假。小一点的孩子五官圆钝,漂亮的男孩看着也像女孩;有着深邃五官的女孩有时候也会被当成男孩。
这本就没有什么。
无意听得有意话(修)
江行看了看时鸣手中的扇子,心里有了主意,问:“阿鸣,你原来的扇子呢?”
原来的扇子,也就是之前他考完院试,时鸣乘着轿子来接他的那次,用来挑开帘子的那把。
那把扇子他记得,扇骨似乎是象牙,摸着莹莹润润的,扇面只有黑白山水画,看着很淡雅。
而如今时鸣手中的扇子是翠玉,与这身衣服正好搭配,显得她整个人风骨天成,俨然是个玉面小公子。
时鸣想了想,道:“那把扇子被我收起来了。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行笑而不答,只道:“没什么。”
江行觉得,送给阿鸣的及笄礼物,他有头绪了。
几人进了门,饶是江舟摇看了时鸣一天,她依旧移不开眼,由衷感叹道:“阿鸣,你真好看。”
时鸣自己不能看见自己的脸,但这种话她并不少听。面对江舟摇的夸赞,她只微微笑道:“好看不好看,我并不能看到。我这张脸,你们看着舒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