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李长薄,避免被采买进天宁寺,亏公子想得出来。”
裴寻芳面上不显,轻笑道,“公子当真是一点也不介意么?”
苏陌知道他指什么,苏陌将花瓶摆在书案一侧,手指掠过一叠乳白的宣纸,抽出一张,铺在案上,以黑檀镇尺压平,轻飘飘问道:“掌印介意么?”
“听说,安阳王也已经在同春三娘商议为公子赎身之事?”
裴寻芳道。
“掌印果然巨细无遗。”
苏陌淡淡道。
裴寻芳略微侧头:“刺激我,公子很愉悦吗?”
苏陌取下一支紫毫笔,敛下微有醉意的眉眼:“愉悦。”
裴寻芳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今日穿了月白色蟒袍,戴着乌纱帽,长一丝不苟地束于冠中,阴柔浓艳的眉眼衬着刀裁般的脸,像极了电影里腹黑狂狷的妖孽。
看着人模狗样的,还挺唬人。
可惜,在苏陌眼里,就是一个不好使的工具人。
苏陌觑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喉结处停了一瞬,便不再看他。
“你喝酒了?”
裴寻芳嗅到苏陌身上淡淡的杏花酒香。
真是个狗鼻子啊。
“喝光了,不好意思,没给掌印留。”
苏陌将手中毛笔在那砚台里轻轻一蘸。
笔尖在墨汁中搅出点涟漪,刚要抬起,裴寻芳抓住他的手腕子。
裴寻芳道:“公子喝的那些药,是忌酒的,秦老不是提醒过吗?”
“我没喝那些药。”
苏陌抬眸看他。
“为什么不喝?”
裴寻芳责问道。
苏陌望着裴寻芳,轻笑不答话。
“公子到底怎么想的?身子就这么不重要吗?”
裴寻芳似乎有些怒了。
“朝不保夕,今朝有酒今朝醉。”
苏陌看着裴寻芳,眼中甚至带着讥笑,“掌印将我置于李长薄的暴怒之下,可曾想过我身子重不重要的问题?”
眼前的少年,有一种极致浓艳的颓靡美。
裴寻芳嘴角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