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
裴寻芳简直要疯了,“你敢这么做,我杀了你!”
“你凶我?”
“没有。没有没有……”
苏陌整整闹了半夜,最后实在没力气了,才窝在裴寻芳怀里睡着了。
“裴寻芳。”
苏陌在梦里喃喃道,“我没有家可回了……别放弃我……”
裴寻芳瞬时泪如雨下。
他紧紧抱着苏陌,就如过去两人相拥的每一夜,对他说着爱,给他以抚慰,叫他忘记痛。
天蒙蒙亮,杜鹃在山林里啼叫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苏陌醒来,喉咙又干又痛,口渴得很。
他拿开裴寻芳箍着他的手臂,捡起一件鹤氅披上,走出营帐。
残月垂枝,万籁俱静。
苏陌看见,已然熄灭的篝火旁,蹲着个白苍苍的老头。那人抱着个破破烂烂的羊皮筏子,不停地吹着。
苏陌走过去:“老伯,羊皮筏子破了,该补补了。”
“公子有慧眼,那么请公子告诉老朽……”
老头缓缓抬头,“羊皮筏子破了,尚且可以补一补,天网破了,又该怎么补?”
苏陌撞见他那双眸子,脸色大变。
他慌忙回头望去,不过十步之遥,灯影绰绰的营帐里,裴寻芳抱着留有苏陌余温的被子,正睡得深沉。
而老头身后的荒冢上,立着块石碑,上头赫然刻着两个字:罘。
鹤氅掉落在尘土里。
尘归尘,土归土。
洛阳一梦终成空。
-
三年后。
沈子承猜错了,如今这大庸第一富商,不是姓裴,而是姓顾。
顾家家主身份成谜,行踪不定,世人皆传,此人有神明庇佑,不然怎会如此顺利?
短短三年时间,顾家的生意版图扩张到了大庸十五省,顾家做什么,便赚什么,气运好得天理难容。
偏偏顾家人低调得很,除了沈家与许家家主,无人见过那人真颜。
又到一年元宵佳节。
整个洛阳城都在等着顾家的烟花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