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弹完的时候,欧阳开车来接我了。他是准点给我的信息。
我坐上车之后,欧阳拿着手机,我听见他说,嗯,是的,伤得很严重……嗯,好的,我很快就过去。
才一天不见,欧阳好像很憔悴,他动了车子,就跟我说了对不起。
大概是因为我家里人来,他觉得他应该好好给他们送行的。这样,我也不会被杨得意嘲讽着城里人不靠谱了。
结果,他却说,这两天欧艺没来,让你一直在替岗,她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也对,我哥看病已经没少麻烦他了,我娘他们走的时候,他也赶过来了,还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呢。我真是自作多情,还口口声声说最怕别人说对不起我的话呢。
我脸一红,又听见他说,欧艺没能跟你说让你替岗的话,上次她要加你微信你不肯,我也没给她你的电话……
为这个说对不起?我以为她会跟我说“谢谢”
的。
“没事的,举手之劳,再说我哥来看病,真的是没少麻烦你,你给我哥治病的那五万块钱以及……”
我的意思,我替你妹妹的岗,也是在还你的人情。
但是他没让我说完,他又一次把车停在了路边,扭过头来,“你都不问问她为什么不能到岗吗?”
“……”
贪玩呗,我又不是没替过。但我没有说话,我不能这样给人家哥哥告状。
“倩倩车祸,很严重,她去看倩倩了,她们是同学……”
欧阳简洁地说着,我听出来有哽咽。我想起培训班上大家的议论,一女二夫?但看他那么难过,我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拍拍他的肩膀。
但是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说:“太惨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杨铁柱,你要好好地……”
听起来像是诅咒我,但见他眼里有泪光,我往前挪了挪屁股,欠起身,抱着了他的脑袋……
听见后面有车不断按喇叭,我们松开了。他恢复了平静,说,“我把你送回家,我还要赶到医院去。”
“张毛甯有受伤吗?”
我不无关切地问道。
“你很关心他吗?”
欧阳狠拍了一下喇叭,前面有点堵车了。
我也想关心倩倩,可是我不认识她啊,欧阳他这是吃醋吗?这都什么时候了。
“今天听培训班的同学议论,听说他没什么事,毕竟是……想确认一下。”
“培训班tmd就是一个宣传栏,他们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我和毛甯……”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问张毛甯他有没有事?”
“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去医院看看。”
欧阳没好气地说,我以为他说的混话。
可是,路过了我们的小区,他也没有停车。
去就去吧,因为陶楠的事,我也麻烦过张铁锤。
“要不要买点水果?”
看见医院大门上的牌子,我底气不足地问欧阳。
“用不着!”
欧阳的回答让我心里突然一惊:到底是人不行了,用不着再买水果了,还是说人很轻,没事的?如果人没事,干嘛还带我来?
我跟着欧阳走进一个普通病房,张毛甯平躺在那里,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看见我们进来,张铁锤挣扎了一下,但没能坐起来,他对着欧阳先说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