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脸上明显浮起遗憾神色,用力吐出一颗瓜壳。
“咳咳,说正事吧!”
老家伙开腔。
接下来,一老一小谈起粮食买卖价格。
“今年,苞谷与去年同价,没啥说的。倒是谷子收购价较去年有所降低,八毛一斤的行情,你可以去草池粮站打听。叔是生意人,不会欺骗你家孤儿寡母,还有,你家稻谷收割太早,空壳多,存倒是可以存,只是明年不好卖,所以,价格还得再低一点。”
“叔,你直接说,多少钱一斤吧。”
“额……一斤五毛三分,合适,很合适了!”
“这价格太低,叔,一斤七毛八分,可以不?”
“不行呢,涨到五毛八分可以啦。”
“没法卖呢,大不了就存着。”
“这样吧,看着你爸生前与我交好的份上,我最多能出六毛三分,咳咳,你一家人都走了,湾里最近不太平,偷鸡摸狗之事时有生,你就不怕……”
少年沉默了。
妇人及时插话“宁娃子,婶做东,就七毛吧。”
老家伙一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从座位上跳起来,手指自家婆娘,气得说不出话来。
妇人豁然起身,双手叉腰,怒目以对,气势汹汹。
少年突然很感动。
终究西风压倒东风,老家伙败下阵来,拿眼瞅着这位将来吃国家粮的同姓侄子,心中有了“今日种下梧桐子,明日收获参天树”
的想法,遂露出浅浅笑容“宁娃子,这次生意,叔肯定得亏,但是,你要记住婶的好,可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少年如闻天籁,惊喜有加,抬腿就往外跑,好像生怕老家伙反悔。管他将来咋样,现在能卖个好价钱就成!
不料,刚跑出去几步,肩上毛巾却掉在地上,半大小子随即折身回来,弯腰抓起毛巾,朝夫妇二人露个笑脸,迅跑走。
“叔,明天早点来过称……”
远远传来喊声。
老家伙站直腰杆,背朝门口,双手叉腰,拿小眼狠狠瞪着自家婆娘,脸上布满八月暴雨前的如墨乌云,露出当家人的威严。
妇人自觉理亏,用丰腴身子撞撞男人,讨好道“哎呀,老头子,莫怄气,不过少赚点而已,就当存善积德嘛,嘻嘻,我给你端一盘花生,喝一杯二娃子带回来的瓶装酒,咳咳,不过,仅今晚一次,以后不许喝酒。”
老家伙肉疼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啧啧两声咂嘴,暗怀欣喜,嘴上却骂骂咧咧道“周淑英家中谷子起码一千二百斤,败家娘们随口一句就涨了七分,差不多九十块呢,今晚一杯酒这么值钱?两杯行不行?”
“废话!喝不喝?不喝拉倒!”
“喝,咋不喝?赶紧的,拿酒上桌!”
寂静山村夜,湾头人家传出乡曲小调,轻轻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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