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伊丽莎白情绪低落也情有可原,根本用不着去找别的原因。因此,班纳特太太走的时候,仍是一头雾水。伊丽莎白的心思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想,要是不认识达西,莉迪亚这件事或许就不会让她这么痛苦了,说不定也犯不着夜夜失眠了。
班纳特先生回到家里,还是之前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像平常一样沉默寡言,对此次外出奔行更是绝口不提,女儿们也是过了许久才敢提这件事情。
直到下午,家里人在一起喝茶的时候,伊丽莎白才鼓起勇气扯出这个话题。只简单说了几句,她便提到父亲这次一定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这让她感到十分难过。“这种话就不必说了,”
他直言道,“除了我自己,还有谁该受这份罪呢?这件事是我一手造成的,罪责理应由我来承担。”
“你不要过分苛责自己。”
伊丽莎白安慰他说。
“你再怎
么劝我也没用,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唉,丽兹,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自责过,这次就让我尝尝这种滋味吧。压力再大,我也不怕,这种事很快就过去了。”
“你觉得他们真的在伦敦吗?”
“没错,否则他们在哪儿能藏得这么隐蔽?”
“莉迪亚之前就老想着去伦敦。”
凯蒂在旁边插了一嘴。
“那么现在,她可是如愿以偿了,”
父亲冷冷地说,“或许还要在那儿住上好一阵子呢。”
沉默了片刻,班纳特先生又接着说:“丽兹,你五月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我当初错怪你了。从这件事来看,你确实很有远见。”
班纳特小姐走进屋,给母亲端了一杯茶,无意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可真有排场,”
班纳特先生冲着楼上喊道,“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享福!哪天,我也要学学你的样子,戴着睡帽,穿着睡袍,躺在书房里,一个劲地给人添麻烦——你等着,凯蒂私奔以后我就这么做。”
“我才不会私奔呢,爸爸,”
凯蒂气鼓鼓地说,“要是让我去布莱顿,我肯定比莉迪亚规矩多了。”
“你还想去布莱顿!倒贴我五十英镑,都不可能让你离家半步——连村子东面你都别想去!我算是学到教训了,对这种事情,那是再谨慎也不为过。从今往后,不管哪个军官都别想上我们家来,甚至别想从村口经过!舞会也不准去,要跳舞就跟姐姐们一
起跳!还有,每天至少在家规规矩矩待上十分钟,否则,门都不让你出!”
凯蒂把父亲的玩笑话当了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
父亲说,“别难过了,假如从今天起,你能当上十年好姑娘,等时间一到,我就带你去阅兵典礼的最后一排饱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