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你说的每句话,所作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跟病情有关。”
“我以为我们还在寒暄阶段,该不会今天的就诊已经到此结束了吧?”
“如果你没有其他想对我倾诉表达的,可以到此结束。”
林深青是真服气,想说那就散了吧,临出口又现这个时间点有些尴尬,于是随口客气了下:“你要不要吃个晚饭再走?”
何钰松不答反问:“贺先生不会介意吗?”
“那有什么关……”
林深青理直气壮地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哦,也对,那还是算了,他最近心情不好。”
何钰松在笔记本上又记了一笔,突然改了主意:“贺先生什么时候过来?我想跟他聊聊再走。”
林深青已经习惯这两个男人说悄悄话了,给贺星原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忙完。
贺星原正在赵家楼下,看见警方把赵曲风带下了楼,大概是要他协助调查赵康的案子。
他匆匆答了她一句“半小时后”
,挂断电话走上前去。
赵曲风眼睛血红,看见他来,跟饿狼扑食一样就要冲上去,被身边两名警察及时扣住了肩。
贺星原在他面前停下,淡淡道:“小赵总这个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爸杀了你爸,而不是你爸杀了我爸呢。”
赵曲风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我爸不可能自杀,这事没完。”
“巧了,我也希望这事没完。”
贺星原笑了笑,“希望小赵总好好协助警方办案,把你父亲的真实死因查个水落石出,我在这里静候佳音。”
赵曲风被警察带上了车。
贺星原在路边抽了根烟,散了会儿味道,然后开车往白麓湾去,进家门现林深青跟何钰松面对面坐在沙上,似乎已经沉默了很久,无趣到相看两厌的地步了。
他歉意道:“何医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何钰松摆手示意无妨:“贺先生哪里说话方便?”
贺星原看了眼林深青,叫她自己先吃饭,然后伸手示意何钰松:“去车里吧。”
两人进了贺星原的车。
何钰松开门见山地问:“贺先生,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你跟林小姐目前的关系。”
贺星原愣了愣,思考了下才说:“我们没有明确情侣关系,但……”
何钰松大致明白了这个“但”
的意思,点点头说:“我实话实说,我不建议你们当下建立恋爱关系。”
“怎么说?”
“很大一部分心理疾病患者实际上都不适合谈恋爱,尤其林小姐现在在感情方面的状态,已经从安全过渡到了不安全。”
“不安全?”
“我跟她初次见面的时候,跟她探讨过这个话题,当时她对感情,或者说对贺先生你,纯粹只是征服欲作祟,是打时间,是觉得好玩,刺激。但现在,这次国庆假期之后,她在这方面有了本质的变化。”
“通俗地说,她之前对你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她可以坦然享受你的给予,不必有‘需要给出回应’的负担。但现在,她有了。而这种改变,对她来说非常危险。”
贺星原皱皱眉。
“我看得出来,贺先生是一个在感情方面对伴侣毫无保留的人。假设林小姐是健康的,应该很幸运拥有你这样的伴侣,可她现在是个病人,你的毫无保留反而容易对她造成心理压力。恋爱关系是一把双刃剑,可能帮助她痊愈,也可能随时抛出那根压倒她的稻草。保险起见,我建议不要使用这把双刃剑。”
贺星原笑了笑:“何医生一直在说可能和建议。”
“是可能,不是必然,是建议,不是要求。如果贺先生有绝对的自信,能够保证在她患病期间不伤害到她,或者为伤害到她而产生的后果负责,那么你可以忽略我今天的话。”
贺星原沉默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何钰松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已经作了跟他的建议相悖的决定。&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