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反应,何屿渡又轻声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当我的学生,跟我学画画和玉雕?”
做小何老师的学生?
应无澜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何家那座漂亮又干净的小院。
浮现出了席玉温柔的笑脸,还有何秉烛教他改画时认真的模样。
应无澜觉得自己有点晕。
他又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步往外走。
脚下轻浮,有些像踩在水田里似的,淤泥陷落,落脚轻,抬脚重。
堂屋的光是从大门透进来的,比厨房稍亮一些。
何屿渡慢慢道:“我叫何屿渡,岛屿的屿,渡海的渡。我的老师是国画大师、书法大家王以衔先生,我的爷爷是国家级玉雕大师。”
“我从小学国画,学鉴赏玉石、学玉雕,大学就读玉城美术学院的国画系和雕刻系,双学位。参加过的比赛和拿过的奖太多,记不住了。你听不明白也没关系,总而言之,我可以教你画画,也可以教你玉雕。”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可以当你的亲人。”
无论是国画大师、书法大师,还是玉雕大师,这些称谓于应无澜而言几乎是课本上才会出现的东西,还有什么国画系、雕刻系,什么双学位……他听得有些似懂非懂,但所有的文字堆砌在一起,他也能明白这番话的含义小何老师很厉害,特别厉害。
他的心不受控地剧烈跳动起来。
小何老师可以教他画画,教他玉雕。
小何老师,愿意当他的亲人。
应无澜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
他像是一个饿了几天几夜的人,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大桌的美食,他欣喜若狂,却又害怕这只是自己饿花了眼出现的幻觉。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想好了,就来小院找我。”
知道了应奶奶上山的原因,何屿渡的心里愧疚极了。
他已经决定,无论应无澜是否答应,他都要留下来了。至少要等应奶奶的身后事办完,他才能放心地回玉城。
“你要跟我离开樾山,离开你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去玉城。”
何屿渡说,“当然,等你长大,你要回樾山也好,去其他地方也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看中应无澜的天分,也觉得应无澜合了他的眼缘,他会尽心教导,但他并不强求应无澜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何屿渡记得应奶奶慈祥的笑脸,记得她说过的话:只要小澜好好念书,健康平安的长大,就行了。
他会遵从应奶奶的遗愿,照顾好应无澜。
“小何老师。”
应无澜突然跪了下来,他跪得重,“咚”
地一声,何屿渡都没反应过来,他就磕在了地上。
“我愿意的!”
少年的声音沙哑又坚定。
何屿渡没想到他一来就是这样的大礼,他静静地受了,然后伸手把应无澜扶了起来。
“以后叫老师,不用加姓了。我身上也没带什么别的东西,拜师礼回头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