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里霎时如血海翻腾,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陈霜宁缓缓撑着胳膊起身,刚才放在胸口处的荷包滚落到了床褥上。
他将之拾起,垂着眸子看了一阵后,珍惜地把它放进了床尾的抽屉里。
那之后,他下了地,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长在脑后束起,便去剑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剑。
仓啷一声,剑光从剑鞘中亮出。
陈霜宁脚尖轻点,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山谷中安静极了,虫鸟都像是瞬间不见了踪迹,显得沟渠的潺潺流水声大得震耳欲聋。
陈霜宁站在一处屋顶,垂眸向下看着,山谷入口处,有两个人匆忙地从外面飞跃进来,时不时扭头看向身后,看起来有些狼狈。
紧跟着,一个身穿僧袍的四五十岁的男子,追了上来。
他的头都剃光了,打扮也像僧人,但这人的神情阴狠邪气,丝毫不见僧人的慈悲和宽容。
这人,正是圆镜和尚,也就是左护法。
左护法提着一把长刀,刀刃上尚留有干涸了的血迹,他满面邪气地仰头看向屋顶的人,出一声狞笑,喊道:“你以为你派来的这些人奈何得了我?”
他说这话时,又有几人紧随他身后进入了山谷,并迅分散开来。
他们和前面两人,看似松散,实则堵死了左护法的每一条可能逃出去的生路。
陈霜宁的眸子看向围住左护法其中一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柳叔齐朝他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并无大碍,之后,他扯了衣衫一角下来,用牙齿咬着一端,将手臂上的刀伤裹了起来。
伤的并不只他一个,白无双的衣襟上也有血痕,后来赶去的冷杉嘴角也有干涸的没来得及擦的痕迹。
这是无比凶险和艰难的一程。
“雪宗,你从小就是这个样子,高傲得令人厌恶,我真后悔当年没下死手掐死你!”
左护法咬牙道,“我向你求和,你都不肯放过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我就杀光你们所有人!”
陈霜宁淡淡开口:“你不是我的对手。”
闻言,左护法冷笑,“四年前教主临死前在你身上下的毒还在,靠山村那个哥儿也还好好活着,灵匀寺那晚,你必定着了我的道,如今,你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他举起手中的刀,眼睛一瞬间像流血了般,红的吓人,他的牙齿上也都是红色的血迹,甚至身上的毛细孔都在往外渗血,看起来恐怖极了。
柳叔齐脸色一变,“他吃了裂血万尸丹!”
裂血万尸丹是一种丹药,吃了能在一段时间内让体内功力翻三四倍,但后果也可怕,最终结果是全身血液流光而亡,绝无生还可能。
左护法仰头哈哈大笑,状若癫狂,“我不仅吃了裂血万尸丹,还吸收了右护法全部的内力,今天,我就要和你们这些小崽子同归于尽,不想让我活,你们就全都给我陪葬!”
陈霜宁举起长剑,手指轻轻抚摸过剑身,一丝血光染在了雪白的剑刃上,束起的长尾和衣摆无风自动,他眼皮抬起,双眸暗含血海深渊,重逾千斤般的肃冷战意直逼对手,缓缓道:“那就来吧。”
第46章抓周
莲旦回家后,收拾了好几天才把带回来的东西拾掇好。
那些漂亮柔软的衣裳,他是不敢穿的,都留在了箱子里。
吃的喝的用的,他都分好了,给隔壁吴大娘家、唐花家送了些,也托人给姐姐莲叶家里送了一些过去。
他走的时候,院子里的雪堆还冻了些年货没带走。
好在现在天还冷着,雪堆没化,但是也得抓紧吃了,马上就三月份,该冻不住了。
这一天天的,伙食都不错,小旦眼看着又长高了一点,可以不扶东西,走一小段了。
他性子有些倔强,走路学得很快,就算摔跟头了也很少哭,除非摔得太狠了,才哼哼几声。
平日里他都挺高兴的,给他颗白菜能拽一天,晚上正好割点豆腐炖上吃了。
但是午睡前,还是几个月时的样子,总要闹会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