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溪桥愣了愣:“难道是保护禁制?”
有本事的长辈,通常在自家小辈意识海里留下点儿力量,关键时刻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更强一些的,还能在第一时间锁定小辈的位置,前去搭救。
反过来,若长辈遭受难以负荷的重创之时,小辈也有可能受到牵连。
“不会吧?天下能重创你叔叔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吧?”
路溪桥正想着都有谁,猛地想起项海葵和阴长黎是在一起的,“阴前辈都敌不过话,那我葵姐……?!”
他也开始一阵天旋地转,大力拍着白星现的后背,催促,“你快试一试,能不能反向捕捉到你叔叔的意识!咱们得赶紧过去救人啊!”
白星现本就头晕,被他拍的险些吐出来:“我若此时走,这里……”
“有什么事情还能比你叔叔和葵姐的命重要?!”
路溪桥着急,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背信弃义了,“如今在你心里,抢回你老子的王位,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了!”
白星现气的头痛都减轻不少,“可我就是随便那么一猜,叔叔哪儿那么容易出事儿?而且叔叔好像也没在我意识海里留下过保护禁制,我出世时我父亲还在,要留下保护也是他留吧?”
路溪桥抓抓头皮,想想是这么个道理。
白星现扶着膝盖站直身体:“更有可能是暗伤发作,毕竟
你的医术尚处于摸索阶段,不管哪儿受伤,都给我强行灌入一堆建木之力。”
善恶果合体之后,阴长黎送了路溪桥一本医术和一本毒经,现在他一手医一手毒,正在寻找两者的平衡点。
路溪桥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立马陪着笑:“白哥别生气,我最近这不是陪着你刀山火海的,太累了嘛,脾气难免燥了点。”
白星现很生气,所有质疑他在灵感回归之后会对叔叔不利的声音,都令他生气。
但转念一想其他,他的气消了,心暖了几分。
这些日子,他同样将路溪桥的变化看在眼里。
眼见这个原本善良的有点儿缺心眼的家伙,心中关于利益的思量越来越重,令他摸不准他心中的“情谊”
究竟还剩下几分。
就凭路溪桥刚才的反应,他能掂的清了。
同时自责自己不该存在这种心思。
他不该怪路溪桥质疑他,不该怪所有质疑他的声音。
叔叔教过的,他人信任不信任自己,不在于他们的目光,在于自己本事,是自己的问题。
*
万里之外的山巅,浮云缭绕间,寒栖正悠闲抚琴。
星奴立在他身后,报告海岛上的情况:“师父,此番又失败了。”
意料之中的事儿,寒栖笑道:“很好。”
星奴犹豫着问:“师父总故意让着他,是想让他麻痹大意?”
寒栖摇头:“你想多了,我单纯让着他而已。”
星奴“啊”
了一声,愈发想不出个所以然。
长黎
君让白星现出面,拉拢这些小族当炮灰,这些小族分散时不足为据,可若真汇聚在一处,那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等长黎君去搭救那些山海囚徒时,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难道不是师父最担忧的事情吗?
星奴偷眼瞧一眼自家师父,明朗的笑容之下似乎藏着一抹忧郁?
她想起上次师父对戚隐下手,却惨遭失败。
万事俱备,独独没料到雀迟这恶兽心中竟然还有师徒之情。
“师父是不是被长黎君……说动了?”
星奴大着担子问,“也开始觉得那些山海囚徒未必……”
琴音戛然而止,寒栖收了笑容:“不,山海兽族的存在对我人族绝对是悬顶之剑。”
星奴:“那……”
寒栖话锋一转:“但是,白星现的突然‘出现’,令我明白一直以来我都低估了长黎兄的眼界。他不会放出难控的囚徒,没打算血流成河的向天族报复,而是想扶白星现上位,想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各族的和平。”
他起身面向深谷,山风吹的他衣袖翻飞,“长黎兄让白星现来笼络这些小族,是为了锻炼白星现,为他铺路。同时,也是特意给我看的……”
看清楚白星现的能力和品性,并且借此讥讽他的狭隘。